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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5日凌晨4:30,记者在矿工张银的家门口等待。我们没有敲门,因为每天的这个时间,张银都是悄悄的起床。他想让妻子多睡会儿,不想闹出太大的响动影响家人睡眠。
我们不忍心去打扰这份温暖的平静。
气温很低,远山朦胧,仰望天际,还有几颗星在空中闪烁。与我们白昼的半袖单衣不同,张银着厚厚的衣服,走了出来。地下千尺环境潮湿、温度极低,无论冬夏,张银都会裹着棉服下井。
张银,承德宽城人,今年58岁,是井下工作30余年的老矿工了,目前在宽城板城镇一家铁矿上班。矿山复工后,他每天在熹微的晨光中出发,骑40分钟路程的摩托车到达工作地点,到幽暗的岩层深处——井下米的工作区,开启他一天的工作。
沿途中,摩托车的轰鸣声响也未吵醒叶茂的虬枝与路边宁静安详的村子,张银还要经过一段蜿蜒曲折的盘山路,冬季,这段山路行驶起来会艰难的多。
晨光还未寸寸铺展,6点准时下井,张银与工友就要从刚升起的黎明中回到黑暗深处展开作业。下井前,张银总会先仰望下天空。
海子有句诗:“天空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也许就是这种感觉。
下井前与升井后,矿工都必须进行登记与安全检查
张银就是乘坐这样的“巨梯”——罐笼下井,这个通道连接着两个世界,一个幽暗,一个光亮。
进罐笼前,绞车的噪音与井口的风声很大,但工友们早已习惯。罐笼的升降过程,就是工友们白天与黑夜的转换,面对眼前景物与颜色的逐渐消失,张银说,他从来什么都不想,总是木然的望着某个点。
几分钟之后,罐笼就会下降至米深的井底,一阵透骨的凉气袭来。“那才是工作的真正开始。”
张银和工友经过巷道的淤泥积水区
走出罐笼,矿工需要通过米的“巷道”,再爬几十米的天井才能到达作业区。巷道是用来运矿、通风、排水、行人以及为设备采出矿石开凿的通路。
巷道里,四周的水管、风管、电缆等设备附在岩石上,延伸至各个采区的作业面。
巷道坑洼不平,存在淤泥积水区,张银和工友每天都要在这浑浊的泥水中蹚过。从巷道走到天井,张银和工友走得满身是汗,抵不住阴凉潮湿的侵袭。日日如此的他们,常年在这种环境中工作,关节都不太好。
图片中铁架子处为料仓,矿石运输车将矿石倒入料仓的料罐,最后被升至地面
四下漆黑一片,张银和工友爬天井
爬天井是件及其困难和危险的事情。到天井处,张银和工友先爬上辅助梯,再转换铁梯继续爬,大概18米处,在连道中转,之后继续爬梯20多米才能到达作业区。每次爬天井的时候,他们都累得气喘吁吁。
这种铁梯被铁楔子固定在岩石上,由三米长的铁梯连建而成。直上直下,90度。铁梯湿滑,踩面窄,工人登井时,必须全神贯注,容不得一丝马虎。
在黑暗中,头顶的矿灯就是矿工的“眼睛”。目之所及的光亮,是矿工掘进的希望与生命的依托。
进入采区,空旷的工作区有70、80米长、8米宽左右,工人头灯的光亮照的地方十分有限,黑暗中,地面全部都是杂乱的矿石,行走其间,有时小心翼翼,也会摔倒。
在井下,磕磕碰碰是常有的事儿。“在石头堆里,磕碰都正常。”张银说,他已经习惯了。
但是有一次他不小心摔下了料坡,让他第一次感觉离死神如此之近。
“当时感觉自己变成了石头,重重地砸下去了,我以为自己这次危险了,完了!”“把我摔够呛,那疼啊,几分钟后缓过劲来了,咬咬牙站起来继续干活。”“回到家后,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井下的事。”
张银说,跌落的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了很多画面。
张银的工作就是利用风枪在岩石中打孔,也称“打眼”,之后爆破,再拿撬棍平整岩面。据了解,风枪工只有像张银这样经验丰富的老矿工才能胜任。每次作业他们需要打10多个孔,每个孔深5米。而这一个孔需要半个小时才能完成,矿工要始终保持一个姿势,手麻了,腰酸了,腿站不住了,也用尽全力坚持。
井下的情况非常复杂,稍微疏忽,危险就会靠近,就在记者采访当天,张银在撬矿石时,脚底一滑,跌落到了坚硬的矿石堆中,面部朝下趴在撬棍上,伤及了左肋。就算是这样,他也一声未吭,只是回家自行服用了消炎药。
张银与工友进行打眼作业
打眼过程中,风枪的噪音和排出的气流声很大,工友彼此交流需要扯着嗓门喊,才能听到。随着年龄的增长,百八十斤重的工具在他们手中越发吃力。
每次打眼,钻出的粉尘就弥漫在工作区的周围。每次放炮时,岩石爆破后发生的危险系数也高,“爆破声音也很大。”张银每次都会把耳朵捂住。
有时候放几遍炮不响,他心里会忐忑。不止在放炮过程中会出现问题,在井下,各种问题的出现,都需要他们自己一一排查、解决。
“顺利时,能早点出井,出现一些状况时,就得会耽误出井时间。”张银说,“就在昨天,因为井上工人疏忽,忘了放水,我们等了很久也没动静,没办法就得返回到罐笼口那打电话联系。这一个来回,我就走了二里地。”
张银说,自己穿梭在黑暗深处时,脊背发凉,“心里发毛、害怕”。
他又沉默了一会,说:“习惯了。”
其实,让人恐惧的不是四周无法触摸的黑暗,作业中打磨出来的纷纷扬扬的矿尘,也是他们最大的威胁。一般矿工都有的职业病是长期听力损伤和矽肺。
粉尘飘散在工作区,颗粒微小,有的会长久飘散,这些细小的颗粒被吸入肺腔,留在肺叶上“作梗”,形成“矽肺病”,给本人和亲人造成巨大的伤害。
矿尘中的游离二氧化硅是引起矿工矽肺病的主要原因。由于矿工在工作中长期吸入粉尘,这类细小的颗粒物直达呼吸道深部,因难以分解、清除而在肺内潴留。
张银说,放完炮之后,“整个空间都是粉尘颗粒。”而他和工友的体检单上都显示,“双肺纹理增强”,再工作几年下去,“也许就确诊为矽肺病了。”张银52岁的弟弟,因为长期从事这个职业,体检出“疑似矽肺”,不得不另谋出路。
面对生活的压力,已经快60岁的他,只得继续留在这个行业。高额的工资,让这个行业的人群选择漠视健康。
为了节省开支,矿上有食堂,但张银和工友每天忍着饥饿也不会去打饭,“我们不饿,干完活回家再吃,家里吃的好哈!”说完,张银腼腆地笑了。
从罐笼升起那一刻,世界亮了,又恢复到了原来的颜色。看到了蓝天,就是从幽暗的地下深处回来的人最廉价的奢侈。
下午的山里,风景秀美。收拾妥当,张银骑上摩托车,回家。
家里,妻儿老小围坐在一起,无比幸福。
矿工是矿山的脊梁,他们昂首阔步、顶天立地,他们倔强不屈、伟岸参天,他们以特殊的作业姿态埋头工作,以粗旷坦荡的胸怀爱着家人,他们用坚韧和顽强,诠释了黑暗之中的矿工精神!
向所有矿山工人致敬!向所有劳动者致敬!
记者/张亚楠杜琳琳
责任编辑/杜琳琳
编审/刘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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