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岁、6岁、18岁、26岁、30岁、35岁、40岁,在女儿人生的每一个节点上,爸爸都给她留下了难忘的笑容,每一个笑容里都满含着深情;女儿的每一次流泪,虽然心情不尽相同,但都是为爸爸的爱而流。一笑一哭,写尽人间的真情!
那年,我两岁。
妈妈说,那时的我,机灵可爱也调皮,经常在爸爸身上上蹿下跳,像极了猴子。爸爸身高近一米八,喜欢把我扛在肩上,我就像高高在上的骄傲的公主。最捣蛋的是,我玩累了,忘了小便,一泡热乎乎的尿液顷刻灌满爸爸全身。爸爸担心惊了小孩尿尿,竟站着一动不动,直至我尿毕,才哈哈大笑:“你个赖女子……”
爸爸笑着,自知做错事的我却哭了……
那年,我6岁。
爸爸在煤矿上班。寒暑假里,妈妈便带我们姐弟去矿上小住。记得某年夏天的一天,我们正在坑口疯玩,忽听有人喊我乳名。我左看看,右看看,只见穿着一身煤灰色工作服的矿工们正从坑口一拨又一拨地走出。我没理会,继续玩,突然发现一个黑眉黑脸的大个子蹲在我面前,亲切地注视着我,伸出黑乎乎的手,要捏我的鼻子。我连忙躲闪。
“丑女子,我是爸爸!”他笑着,露出白白的牙齿。
我搂着他的脖子,哭了:“我的爸爸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年,我18岁。
我在离家30公里的镇上读高中。那天正上课,老师说:“你爸找你,在校门口。”
爸爸每次探亲都选在夏收秋种季节,常常是干完地里的活,就归队上班。为到学校看我一眼,爸爸需要提前一站下火车,再搭货车到下一站。猴急、惊喜、想念……我不顾少女形象,迈开大步,直奔校门口,却不留神摔了个狗吃屎。一抬头,发现爸爸就站在门房屋檐下看着我。我赖在地上不起来,就等着爸爸来搀。
“我家的傻女子呀!”爸爸乐呵呵地笑着走过来,我却委屈地哭了。
那年,我26岁。
我的那个他手捧鲜花,单膝跪地。我满心欢喜地接过,急切地穿上了新嫁衣。我看着他为我穿上婚鞋,一抬头,发现爸爸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里满是不舍。我要被接到新家了,出门时,爸爸手捧油糕,坐在太师椅上,笑盈盈地对我点点头:“走吧,走吧。”
后来,妈妈说:“把你嫁走,你爸哭了。”
我知道,爸爸一定是笑着流泪,他要我永远幸福。
那年,我30岁。我的末儿3岁。
爸爸回家探亲,一家人聚在一起,笑声响彻农家小院。末儿和我一样调皮,爸爸背我,我背小小的末儿,我俩叠罗汉一样爬在爸爸的背上。爸爸宽厚的背、壮实的身板,就是我们的大树,温暖、可靠,任我们攀爬、依靠。
爸爸哈哈大笑,我们也跟着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那年,我35岁。
爸爸做了贲门癌手术。一个健壮如牛的大个子,瞬间浑身插满各种管子,躺在病床上,那样无助,那样让人心疼。7天后,爸爸试着下地慢慢走动;一个月后,出院;半年后,历经6次化疗,体重从90公斤骤减至60多公斤,说话从大粗嗓门变得有气无力,仿若在空气里飘着,只有一头黑发耿直硬气,倔强地根根挺立。
陪他聊天,他对我笑着说:“可惜了我多年吃起来的大肚子啊。医生肯定误诊了,白白在我胸口开一刀……”爸爸拍拍瘪下去的肚皮,装作一副惋惜的样子,然后又呵呵地笑起来。
一转身,我已是泪流满面。
去年,我满40岁。
和癌症抗争6年多的老爸咳痰带血,复查又发现原发性肺癌。医生说没办法,重要部位,不能手术;体质很差,不敢化疗。于是,我只能看爸爸大口大口地喝中药,并骗他说:“这是煤矿工人的职业病,矽肺病、肺气肿,得慢慢调理。”
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带爸爸走出去,去西安古都观兵马俑,去五台山竭诚朝拜,周边的各个景点、公园挨个儿逛……我用摄像机留下爸爸的音容笑貌,用文字记录下爸爸的点点滴滴,唯愿他减少痛苦,享受有限人生。
登上华山西峰,爸爸凭栏而笑,那样乐观坚强,那样留恋不舍。我忍住泪水,陪爸爸欣赏人间美景。
今年,爸爸65岁。
反复几次住院,病榻中爸爸更显羸弱。我买来时髦的帽子,还有他喜欢的毛衫,只想把他打扮得如年轻时一样精神、英俊。“来,李师傅,给妞笑一个。好帅气的老爸!”如今,手机中那张强忍苦痛对着女儿挤出的笑脸,已成诀别的笑容,成了我永远的怀念。
无数次祈祷爸爸能回到我的梦中,我能挽他的胳膊,趴在他的怀里,黏在他的背上,再当一回无赖小女;无数次等待爸爸能重新回来,能陪他喝几盅小酒,大口大口吃肉,带他走遍大江南北……
梦里,爸爸远远地向我笑着;梦醒,我已是清泪湿枕!(山西省介休市市场和质量监管局李明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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