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宣化人
不知，是否知道
“万人坑”、“肉丘坟”、“千人地”……
也许
你听爷爷奶奶讲过……
也许
你真的不知道……
不过没关系
今天小宣儿带大家
重访那段不能忘的血色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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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烟铁矿于二十世纪初被发现，年10月1日，冯玉祥部下、军阀宋哲元与日军司令田代订立《中日经济开发协定》（包括建津石铁路、塘沽筑港、白河水利、龙烟铁矿、井陉煤矿、种植棉花）。年七七事变后，龙烟铁矿完全落入日寇魔爪。日军侵华八年，从全国各地抓来数万劳工为其采矿，掠夺数万吨矿砂，成千上万的阶级兄弟惨遭迫害而死，造成了骇人听闻的“万人坑”、“肉丘坟”、“千人地”……带着对历史的记忆，我们开始了重访故地。这一天，太阳隐没一改往日蒸腾，秋风中偶尔带着冷雨。进山的路上，一草一木早已被红红石粉染成淡红色。矿区已经有些荒凉，但废弃的道轨、半山腰的窑洞、兀立的烟囱都在提醒着人们，70年前的这里，曾经有一段记忆，一段用生命、仇恨书写的血色记忆。一段碑志，铭刻难忘记忆。
“肉丘坟”里具具白骨诉说罪证8月17日，记者来到位于庞家堡西二区的红石山上万人坑，也就是人们常说的肉丘坟所在地。给我们带路的是庞家堡镇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郭晓东，据他介绍，年底，日寇侵占了宣化龙烟铁矿的烟筒山矿区和庞家堡矿区，到年8月下旬逃离龙烟铁矿，时近8年。日寇统治龙烟铁矿期间，不仅疯狂地掠夺了中国的铁矿资源，而且对中国工人进行了灭绝人性的迫害。“万人坑”就是日寇霸占龙烟铁矿期间形成的。
穿过日寇当年修筑的狭长、幽暗的涵洞，大家徒步走向山顶。走到半山腰时，迎面下来4位50开外的中年人，他们说小时候就在附近居住，搬出矿区到宣化后一有时间就回来看看，“这就是当年日本人犯下的罪行，年轻人更要多看看，因为知道的人太少了。”郭晓冬告诉记者：“日寇为了掠夺中国的铁矿资源，把一批批劳工抓骗到矿山，到撤退时已有3万人之多。全国各地抓来的矿工，路途中被折磨而死的不计在内。他们一旦落入鬼子、汉奸把头的魔爪，就被赶进闷罐车，车门一锁运往矿山。不论走几天几夜，不给饭吃，不给水喝。人们拉在车里、尿在车里。夏天又热又闷，冬天又饿又冻。经过一路折磨，病倒和死去的劳工难以计数。”
肉丘坟累累白骨，无言泣诉，历史不容质疑、抹杀。贾子龙摄
从山底到山顶不过几分钟的路，但在荒草、乱石中行走，心情格外沉重复杂。当灰色围墙出现在远处时，郭晓东说：“这里就是肉丘坟阶级教育展览馆，年，在龙烟铁矿西二区‘肉丘坟’处建成了这座展览馆。”登上长满杂草，栏杆斑驳的台阶，龙烟铁矿肉丘坟阶级教育展览馆就在眼前。毛主席当年所作“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诗句在今天读起来仍然意味深长。“你们现在看到的展览馆是这两年才修缮了的，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肉丘坟’成为阶级教育的重要内容。当时的部队、学校、工厂都要组织人们到这里来参观，来自全国各地的到“肉丘坟”的参观者络绎不绝。讲解员声泪俱下、如泣如诉的讲述，让很多人记忆犹新难以忘怀。听老辈子人说，这里当时共有5个展厅，大门上的两个高音喇叭时刻提醒着人们永远要牢记阶级苦，不忘血泪仇，各展室内的累累白骨昼夜向世人倾诉着日寇惨绝人寰的罪恶。”郭晓东说，“但是后来，矿山开始走下坡路，这座展览馆也逐渐被冷落、破败。”
肉丘坟展览馆向世人控诉着日寇的累累罪行。贾子龙摄。
走进展览馆，“牢记阶级苦，不忘血泪仇”这几个黑底大字可在纪念碑上，纪念碑后面记述了修建原有，时间落款为年8月。如今的肉丘坟水泥包经过修补，已经在参观口安装了塑钢窗户。推开这扇窗，累累白骨赫然出现，窖内人骨横七竖八，比比皆是。当眼前和记忆叠加时，时间仿佛倒流回70多年前腥风血雨、惨绝人寰的岁月——他们从哪里来？他们的家人知道这里吗？天人永隔，客死他乡，却陈骨在此。郭晓东说：“在建馆过程中，挖多平方米的展室地基时，曾发现白骨多具。这些白骨在地下埋着时是一具挨着一具，一层压着一层的。有的在头骨上压着石头；有的腿骨上捆着铁丝；还有的肋间扎着匕首。可见，这是活着的人在被扔进‘万人坑’时同鬼子、汉奸进行了搏斗。当时，在龙烟铁矿做工的还有一些是被俘的八路军、新四军战士。他们被迫带着脚镣做苦工。这些革命军人受过党的教育，勇于斗争。所以，他们遭受了更加残酷的迫害。”
曾目睹日军暴行的王春老人回忆当年的情形仍历历在目。贾子龙摄。
“千古悠悠，有多少冤魂嗟叹。空怅望，人寰无限丛生哀怨……”一瞬间，电视剧《大宋提刑官》的主题曲再次回想。此时，远山模糊在天际中，松风阵阵，石碑无声。心中的悲愤与沉重以及一切语言交付在历史的烟云里，静寂无声。见证者仍不能忘却惨绝人寰的瞬间下山之后，郭晓东带着我们找到了当时的见证人王春，老人今年77岁，3年前患了脑梗，说话慢了许多，也忘了不少事情，“但只要记住的，就必然是深刻的。”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老人用“害怕”来形容，“那时候我还小，还是8、9岁的孩子，家里有4亩地，而万人坑就在我家这4亩地里。当时放羊要割草，埋了死人的土肥，草长得旺。为了多割草，我每次都提着胆子，刚开始挺吓得慌，割草的时候真的会看到人骨脑壳、干骨头，可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只有一次，他真的看到遇难矿工的尸体，而且他根本不敢细看，“那天我家的毛驴跑了，我就追着驴跑到矿山的一个水坑处。当时，那个矿工是蜷着身子窝在水沟里。我光顾着追驴，不害怕。可等着把驴牵住经过尸体时，根本不敢看。印象里，他穿着老蓝布衣服，估计是为了喝水才跑出来，很可能是身体虚弱没能活下来，哎……文革结束后，我印象里有两个日本人来曾来矿山寻找死去父辈的遗物。可因为语言不通，他们什么也没找到，只能对着当年监工的矿山磕头、烧纸。这场仗，死了那么多中国人，日本人也没啥好下场。”
70多年前，日寇从龙烟铁矿的专用路线把掠夺的资源运走。贾子龙摄
南京师范大学南京大屠杀研究中心有这样一段记述，间接印证了老人的话，“……龙烟劳工遭受非人的待遇，被迫进行沉重的劳动，患矽肺病（毒性的红色矽铁粉，坑道里常年红尘飞腾所致）、心脏病、肠胃病、关节炎，尤其是霍乱病者甚众。‘紧红’（大增产运动）时期，每个矿工连续十七、八个钟头不准出坑，谁出坑就活活打死。工人饥渴难忍，爬到水池边去喝水，一被发现即遭枪击，许多工人惨死于水池之畔。当时工人有个歌谣：‘手中端着糠菜饭，身上披着麻袋片，回到工棚仔细看，工友死了一大半。’8年当中，他们给日本生产约万吨铁矿砂，但是牺牲了2.7万余生命……”矿山，成了惨无人道的虐杀地随着采访的深入以及对史料的挖掘，当年日本奴役屠杀龙烟矿山劳工的细节逐渐呈现：年冬的鬼子、汉奸把头从太原把多名劳工关进闷罐火车，车到大同站就死了60多人。车到宣化时，又从车上拖下多具尸体。年7月，鬼子、汉奸把头从省南部抓骗来的多名劳工，赶进五节闷罐车，车到矿山时就死了一半。到了矿山，单身劳工住在破烂的大工棚里。他们十有八九没有被褥，用废水泥纸袋和包完机器的破麻袋片垫身。为了防止劳工逃跑，晚上睡觉前，有专人抬着大筐收鞋。带家属的劳工则住进“筒子房”。这种筒子房长约30米，里面住十几户人家。一家挨一家，每家之间挂块草帘子或破席片当“墙”，地上铺些杂草当“炕”。有的住在土崖下的窑洞里。
作家杨朔根据庞家堡矿区真人真事创作的小说《红石山》。
那时劳工的工时长达十二、三个小时，早晨5点先到帐房前排队，领下坑的工牌。下工出坑时早已满天星斗了。劳工们说这是“两头不见太阳，整天都是黑夜。”为减轻“当家人’’的负担，10来岁的劳工子弟则被迫下坑当童工，俗称“掏红娃”。女孩子拣煤焦、挖野菜。到矿山的劳工绝大多数被分配到坑下当“外工”，所谓“外工”就是下等工。干坑下最重、最苦的活。坑上的劳工除技术工、岗位工外称“卯子工”。卯子工以坑上杂活为主。坑下采掘工地没有柱子支护，空荡荡的，顶板吡牙咧嘴，令人望而生畏。落顶、片帮、滚石的事故经常发生。劳工们每天抡着十几磅的大锤，用旱钎打眼采矿。采下的矿石从又低又窄、潮湿泥泞的斜进往上背。沉重的矿石把劳工压的直不起腰，喘不过气来。不得不一步步爬行。膝盖磨破了，就捆两只鞋底或麻袋片。每天劳工下井都担心能否活着上来。他们叹道：“红石山，鬼门关，送命容易保命难”。年11月初，庞家堡矿区西五坑六号洞落了大顶，48名劳工被砸在里面。外面的劳工及家属闻讯后扛着铁锹、镐头赶来抢救。杀人不眨眼的日本强盗怕影响出矿，派来鬼子和矿警进行野蛮镇压。劳工和家属几次冲到洞口，都被打了下去。
劳工们就是这样在苦难的生活环境和险恶的生产环境中苦苦挣扎，死亡率是很高的。尤其是在“霍烈拉”等传染病流行季节，劳工的死亡率更是高的惊人。一旦被传染上霍烈拉就上吐下泻，往往三五天便被夺去生命。劳工的大量死亡，虽有抓骗来的劳工补充，但这样费时费力，仍威胁着日寇掠夺计划的完成。为了防止传染病的蔓延，日寇想出一个惨无人道的办法。他们专门组织了“拉尸队”，并有一辆汽车作为“拉尸车”。整天在矿工住处转来转去，查询病人。只要发现跑肚拉稀者，立即被强行送进“隔离室”，或者假借消毒之名活活烧死。当时矿山附近的白庙村有一家8口人，大人得了病不能上工，孩子们饿的起不了炕。鬼子、汉奸知道后硬说他们是传染病。给其住房洒上汽油点着了，这家老小活活被烧死。劳医院，进“隔离室”。他们说：“有病千万别住院，医院就完蛋。”所以，劳工们得了病、受了伤不敢吭声，挣扎着上工干活。实在上不了工的则被“拉尸队”强行拖到“隔离室”。劳工们称“隔离室”为“等死间”，是四面透风的破房子，门口站着持枪的鬼子兵。凡有病带伤的劳工横躺竖卧地挤在一起，分不清哪是死人哪是活人。医生偶尔来了只是从活人身上抽点血就走，并不予治疗。后来，日寇来不及把病倒的劳工送隔离室了，便用拉尸车直接拉到大西部。大西部在庞家堡矿区西南方，距日伪机关三里许。那里有一个直径几十米的大坑。坑旁就是烧人场。鬼子、汉奸在坑旁的烧人场架起劈柴，洒上汽油点着。凡被技来的劳工不管死活，不管是否得了传染病都扔进大火里“消毒”。烧不过来，就推进大坑里。天长日久，这个大坑被劳工的尸体填平了，形成了骇人听闻的“万人坑”。
从“万人坑”到“千人地”历史不容抹杀更不能忘记年初，白庙车站至庞家堡的铁路修通了。随着矿山规模的扩大，劳工不断增加。劳工的住所逐渐往山下延伸。一来“万人坑”已被填平；二来离“万人坑”距离越来越远。这时，有人死了不再往大西部拉，而是分别拉到西二区和白庙火车站附近的两个大坑里。这样，又渐渐形成了仅次于“万人坑”的“肉丘坟”和“千人地”。正如老矿工回忆，在龙烟铁矿的庞家堡矿区，类似“万人坑”不只一两处，而有7处之多。除了大西部的“万人坑”外，还有西二区的“肉丘坟”、白庙河滩的“千人地”、沙子地的“死人坑”和老机电部下边的“死人坡”等。“万人坑”、“肉丘坟”等处究竟埋了多少矿工的尸体，根本无法知道。据日寇统计，年4月至12月，庞家堡采矿所的人口死亡率为7.2％。这就是说，每万人中，每年的死亡数达多人。日寇霸占龙烟铁矿的8年中烧死、活埋以及病、饿、累、冻、而死的可谓成千上万。年12月，著名作家杨朔来龙烟铁矿体验矿工生活，进行文学创作。年春夏之交，美国进步记者史沫特莱女士也来龙烟铁矿进行考察。杨朔陪同史沫特莱女士参观了西部的“万人坑”和西二区的“肉丘坟”等地。史沫特莱被日本帝国主义这灭绝人性的罪行震惊了。她对日本帝国主义表示了极大的愤慨，对中国工人表示极大的同情。她还举起照像机，把这累累白骨摄入镜头。龙烟铁矿的矿石，殷红如血。采访结束时，太阳终于从模糊的天光中探出头，我们也感到了一天中难得的温暖。历史是映照现实的明镜，是最好的爱国主义教材，历史不容抹杀更不能忘记。读完这段历史你有什么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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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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铭记历史缅怀先烈
珍爱和平开创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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