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崃山遗事全本连载10

时间:2016-12-1 20:54:17 来源:矽肺

《骆崃山遗事》全本连载10

周菌想,是该对这事有个了结。不然这样太痛苦。可一想到该如何了结,她又矛盾得很。她想,人言可畏。要是真的自己和罗基胜好,大家会不会说他们早就有了默契,她和反封离婚就是为了和他好。她还想,自己小他十来岁,大家会怎么说。而且他现在是人大主任,又那么有钱,大家会不会说她是图他的钱财和官位。她还想,他和他老婆现在又没离婚,要是真的和他好,那未来的日子还长,不晓得还要闹好多风声。思前想后,她决定了,还是算了吧,困难太大,受不了以后人们那些口舌和白眼。

她想找个机会给罗基胜一个回复,了结这桩心事。世界很大,这棵树吊不倒,前面总还有其他树,有缘的也许还在前面。

不久就有了机会。镇里安排五名干部去县委党校参加“三个代表”理论学习,好回来组织大家学习。周菌因为有文化记性好口才也不错,也被抽去了。带队的就是罗基胜。

食堂吃饭的时候,罗基胜并没有和周菌坐一桌,而是坐在邻桌斜对面。周菌斜斜的看见罗基胜磨蹭磨蹭的吃,不时在瞟她,知道他也是在想和自己说话,心想正好,一会儿就跟他说清楚,了结了。她一放筷子站起来,那边罗基胜也吃完了站了起来。周菌大方地说:“罗主任,去散步不,我想给你说点事。”

罗基胜连声说:“有啊,有啊。东城这半边转完了,我带你去柑园陈独秀墓那边吹吹风吧。”

二人沿着环城马路,穿过黄荆街、得胜街、康瞿巷,顺着长江河岸的小路,往西郊外走。边走罗基胜边给周菌讲陈独秀在抗战时寓居这个小县城的故事,并指给周菌看,这里是陈独秀曾经住过的,那里是陈独秀曾经走过的。顺便还说这个小城虽小,却是全国唯一有九个城门、县官兼任九门提督的县城。周菌奇怪他为什么晓得城里这么多历史,怀疑他是不是为了在她面前显摆,或者为了跟她散步有话题,提前把县志翻来看了的。她不忍心说破,装得像小学生一样,不时发发问题,做出一副好奇感兴趣的样子。

这时夕阳已经落了半个在山头下面,余晖投射在江水中,鳞波闪闪,金光灿灿。河风微微的,吹得周菌裙子飘在后面,头发撩在脸上,别有一番风韵。走到陈独秀墓前,罗基胜指着那块“独秀陈先生之墓”的墓碑,说这是陈独秀最初下葬的墓,听说要修纪念馆。墓园前有两条石凳,周菌走得有点累,想坐在石凳子上休息。罗基胜却就叫周菌继续往前走,说前面两分钟那儿河边有块大沙坝,是息凉的好地方。周菌只得跟着他下到河边沙坝上。罗基胜搬了两块扁扁的鹅卵石,喊周菌坐了,自己也坐了下来。

二人各怀心事,坐下后反倒沉默了。天色已经转暗,周菌看看周围,好安静,心想趁此给他说清楚吧,大家做个一般朋友,免得尴尬。她侧过身,望着罗基胜,发现他也正凝望着她。朦胧的夜辉下,女人显得特别地美。她张开嘴,刚说出一个字“罗——”,就被罗基胜一手捂住了嘴,右手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忘情地亲吻起她来。周菌竭力摆头挣扎,“不要,听我说——”。哪知罗基胜反而更紧地抱住她,说:“菌子,我不管你想说什么,现在都别忙说。”用嘴堵住周菌嘴唇,搂住周菌使劲的吻。他的脸飞红,他的身体滚烫,周菌觉得那力量那浑身像火一样的欲望,一下子就把她烧融化了。她被他抱得浑身瘫软,只得任由他亲嘴,亲得自己也面颊滚烫,早已忘记了出来是要拒绝罗基胜的事,反倒觉得他的拥抱和亲吻是那么的陶醉那么的舒服。那是樊反封从来没有给她过的感觉。周菌企盼却又生怕罗基胜有进一步的动作,可罗基胜并没其他举动。虽然在努力亲她,周菌却也感到他在努力克制自己。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了她,任由她衣服皱皱的,头发乱乱的。他微笑着看着她头发乱乱的衣服皱皱的样子,说:“你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周菌早已被罗基胜那浓浓的拥抱征服了,她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她想像中的那种男人,有情有意,懂情懂义,知情知礼。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傻,自己怎么还打算拒绝这个男人呢?也许这正是上天预先给她准备的男人。这一刻,她打定了主意。她对罗基胜说:“罗大哥,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我,我也相信你不是骗我。我晓得我们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闲言碎语,而且你还没离婚,还有许多要处理。我相信这些你都会处理好的,我现在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你不是要我考虑好了给你一个答复吗,我答应你!”

罗基胜眼睛顿时亮了十倍,他拉起周菌的手握在手里,说:“真的吗?真的吗?”

周菌说:“真的。不过,我有三个条件,你答应我这三个条件,我就嫁给你。”

罗基胜说:“约法三章?哪三个条件?”

周菌说:“一是如果我发现你不喜欢我了,我就会离开你。”

罗基胜说:“我不会不喜欢你的。我答应。”

周菌说:“二是如果我发现你既喜欢我,又喜欢别人,我也会离开你。”

罗基胜说:“嗯。我同意。”

周菌说:“包括你现在这老婆,你得赶快处理好。你不能亏待她,你把全部财产给她都可以。我是图你的人,我不想别人说我是图你的钱。”

罗基胜说:“我会尽快处理好的。我会把公司全交给她。”

周菌说:“三是我娃儿左左现在小,小学初中我能应付过去。但以后读高中大学,如果我过不了那道坎需要你帮我一把的时候,你不帮我,我会离开你。”

罗基胜说:“你想多了,不这需要你说的。我答应。”

周菌没有话说了,眼睛望着罗基胜,有点发痴。

罗基胜嘴角上挂着微微的笑,问:“还有吗?”

周菌摇摇头:“没有了。”

罗基胜一把将已经发痴的周菌揽在怀里,又是一阵深情的痛吻。周菌迎合着,她觉得上天终于没有负她,这辈子终于给了她一个爱她的人,也是值得她爱的人。

半个月后,罗基胜在县城金龙大厦买了一套房子,专门选的顶楼,七十多个平方两室一厅,全额付款,记的周菌的名字。罗基胜悄悄的在县城找了工人,将房子装修了,楼顶修成了屋顶花园,周围搭了瓜果架,栽些葡萄、丝瓜、牵牛花,四个角角栽桂花树,中间的空地,罗基胜叫工人专门焊烧了一个大大的秋千摇篮。周菌利用周末的时间,去县城跑窗帘店、家具店、精品店,把房间装饰得温馨可爱。这房子就成了二人的窝子,一有出差进城的机会,罗基胜都会安排周菌一路,或者周菌下了班就搭便车或坐客车来到县城小窝相会。周末的时光,周菌带上樊左,也在城里过。晚上等樊左睡了,罗基胜就拉起周菌到楼顶,半躺在大大的秋千上,边摇边数天上的星星,边说些情意绵绵的,说那银河两岸的牛郎织女还不如你我这样的凡人,享受二人世界的温暖。罗基胜特别唱卡拉OK,二人不便进卡厅,他就专门去买了套音响,遇到左左没在的那周,二人就在屋头开歌舞晚会,罗基胜调子都唱不准,也喜欢拿着话筒干吼,逗得周菌笑得肚子疼。看见周菌开心,罗基胜也很开心,兴致一来,二人开了红酒点了檀香,喝喝交杯酒,或者抱在一起跳舞,每次相聚都要玩到很晚很晚,直到尽兴。星期一一早坐六点钟的早班车,再回骆崃。虽然有点偷偷摸摸,但罗基胜觉得这样很享受,周菌也觉得真的很享受。二人有了这个小窝,周周相聚,罗基胜还是觉得相聚时间太少,给周菌出了点钱,喊周菌把住房多搭了一个偏偏儿,变成两间卧房。晚上等樊左睡了,罗基胜就到周菌屋头坐坐,呆到半夜,才依依不舍的回去。渐渐的,镇里果然起了流言,有在背后说他们偷情的,也有说罗基胜贪心包两个婆娘的。这些话不免也传到周菌耳朵中,周菌却不以为意。周菌虽然对罗基胜迟迟没有和高必容办离婚手续耿耿于怀,但看到罗基胜周周都在一起,天天晚上都在相聚,她肯定这个男人不是那种花花心肠,那颗心是真心放在她这里的。她相信罗基胜是个有良心的人,迟早都会办好了。她觉得罗基胜一直在找最稳妥的办法来和她婆娘分手,也说明他确实是一个有担当有良心的男人。她愿意多给他一些时间,也不要太伤害那个可怜的婆娘,也让那个婆娘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大家都是女人,她明白女人的心思。况且罗基胜正在努力从人大主任转成镇书记,当一把手,周菌觉得催促起对罗基胜不好。迟点就迟点吧,天长地久,也不在这一刻,反正稳操胜券,周菌想。

二十一

这样子一拖,日子不知不觉的就过了七年。计生办主任缺人,镇里就把周菌担子加起,喊给她挂了个计生办主任,反正乡镇干部都是万金油,凡事讲个搁平捡顺,周菌干起也顺手。樊左也已经初中毕业,该上高中了。这几年周菌心思放在罗基胜身上,茶馆打理得少了,生意不怎样。遇到姐姐周群这几年老是咳嗽,查出来有矽肺病,估计是在广东打工时造成的。周菌就喊姐夫就带姐姐去农村老家养病去了。茶馆里周菌请了一个老婆婆烧开水倒茶,开门关门。医院司机张顺单位上事少,很多时间泡在茶馆,有时候帮着开门关门的,勉强把茶馆泱起,将就还做得走。但周菌每月除了开老婆婆工资、给周二孝敬点钱,再拿些钱给姐姐治病,时不时还要去监狱给反资上点钱,几除几不除的,几乎就没什么剩钱了,有时候还要倒巴锅,拿工资来补贴茶馆。那边罗基胜刚开始还晓得拿个三五百零花钱给周菌,最近两年却渐渐搞忘了。周菌不知是他当了书记后工作太忙,还是没想到这头,想毕竟这些大男人,没有女人看的那么细。周菌是个要强的人,这些事不想给罗基胜说,也没去问罗基胜要钱,心想就把工资贴着用,最多没有存款各马,自己节省点周支,日子过得去就行了。再就是相处久了,她还真感到罗基胜表面上精明能干,商业意识强,其实骨子里还真是个理想主义的人。他喜欢与她呆在一起的那种天做棉被地做毯,那种浪费的、纯纯的、不沾灰尘的、纯净如水的爱情。周菌无意破坏他的那种美好的感觉。她自己也觉得好感觉很珍贵很美。

感觉不好受的,是有时在街上碰到高必容的时刻。在没有和罗基胜好之前,二人虽然不熟,但都晓得对方,碰到时都会点个头,假巴意思打个招呼。可自从和罗基胜订了终身,周菌在街上看见高必容,自己虽然还是那么想那样假巴意思的打招呼,却发现自己连假巴意思那种笑都堆不出来,总觉得有种想避开的感觉。到后来再遇到她,周菌发现高必容看她的眼神似乎有种又仇恨又无奈的成分。周菌不知是自己的疑心病,还是高必容已经知道自己和罗基胜的关系,或者,应该是肯定罗基胜已经跟她商量了离婚,或者向她坦白了和自己相处的事情。唉,周菌自己叹口气,她听说男人女人之间有各种各样的缘份,有仙缘,有前缘,有半生缘,也有孽缘。她不知道自己和罗基胜之间到底是命中注定的半世仙缘,还是孽缘。她相信这不是孽缘,而是真正前生注定的缘分。

她心里替高必容难过,每当看见高必容一遇到自己就幽怨地离得远远的,她心里就很可怜这个女人,甚至由此不忍心去催促罗基胜。

就从街上相遇远远的那一个对视瞬间,周菌相信自己读出了高必容的心。这个女人不是李开贵那样厉害泼辣的性格,要是的话,她早就向自己扑过来了,甚至扑过来产自己的耳屎、扭倒在街上打得窝火翻天也有可能。周菌估计高必容一定是宁愿罗基胜有新欢,宁愿与自己共享一个男人,也不愿离婚。所以罗基胜也狠不下心,那么绝然地撇下她。每当想到这里,看到僵持不下的这个局面,周菌也有些觉得无奈,心头也有些乱烦烦的。但每次问罗基胜,罗基胜都抱着她,说:“我是说话算话的,你给我点时间,我会说服她把她安顿好的。”罗基胜一次次的承诺,周菌相信,或许真的是好事多磨吧。想当初自己与反封离婚,都是费不尽的力气搞不完的灯,才办成了;罗基胜现在是书记,高必容虽说跟他没感情,但毕竟是结发夫妻,要好说好劝不吵不闹的离,是要花点时间处理好才行。不然又闹得满城风雨,把罗基胜整得下课也好,把高必容逼得要死要活也好,把自己弄得一身臊也好,都没得意思。反正不说大家都晓得是这么回事了,早天迟天也无所谓。倒是曾敏心直口快,而且又退休了,樊荣成也死了那么多年了也不怕说话打人了,她是真心为周菌好,好几次背倒别人问周菌,到底是不是和罗基胜好上了,提醒周菌“男人的话不要全信,有些男人的嘴巴呵人厉害得很。”还给周菌说干脆另外好好生生的找个,再啷个都比这种襟襟绊绊的好。周菌不好跟她说罗基胜给她心灵的感觉,晓得目前这种情形,她就是浑身长满嘴巴也说不清楚,也不会让人理解。曾敏还试着说要给她介绍,说要给她好好的物色个男人。周菌笑一笑,说:“曾主任算了,莫把事情整得越来越复杂,改天我想找男人的时候我再麻烦你。”以此把曾敏搪塞了。

不过在内心,周菌还是希望罗基胜高必容那边早点了结。这不明不白的日子,滋味还是多不好受的,还是早点结束好。

樊左完全长变了。这几年猛窜,完全长得脱了形,才十五岁身高已经一米六了,精瘦猴儿,点都看不到小时候胖嘟嘟的模样了。要是穿上反封年轻时候的衣服,那就跟反封一个模样。周菌亲自把儿子送到九中去报名。报名这天,周菌给他穿上刚买的新衬衣,白钢板一上身,多帅气的。在学校报名的众多同学中,也格外显眼。周菌看着左左从奶娃盘起,现在终于盘大了,看到这个樊家的根根健健康康精精神神的,心头多少有些自豪和欣慰。

这九中是这南部山区最好的中学,距骆崃四十里路。樊左初中时就读住校,所以也没什么不习惯的,很快就适应了高中生活,学习成绩很好,又懂礼貌,见到老师又会招呼人,与同学也合得拢,老师同学些都喜欢他。每月放归宿假回来,周菌都发现樊左有些新变化,要不发现开始冒胡子了,要不发现他会文诌诌念几句中外格言了,要不发现他越来越会体贴妈妈、帮妈妈做事陪妈妈说话了。她发现儿子在身体和灵魂上都在迅速成熟,越来越像一个有出息的气象。在第二学期的时候,樊左当了班上的学习委员。有次她给樊左送换洗铺盖去,班主任也在她面前夸奖樊左,说这孩子自觉,聪明,课堂上讲的一点就会,体育课长跑接力跳高跳远单杠什么的,身体素质也好。不仅是班上的“三好学生”,上次全校评“全面发展的好学生”,班上同学一致推荐的也是他。班主任还说:“这娃儿好好培养,会成为人材。”她觉得儿子也会是一个有出息的人。不过班主任也对周菌说:“班上也有几个调皮娃儿被社会上的裹坏了,听说私下在收同学些的钱,三块五块的,说是收什么保护费。其中有个娃儿也是骆崃的。家长些都反映过好多回了,派出所也来查过。你可要经常提醒到樊左,不要和这些娃儿耍,不要裹坏了。”周菌对樊左这些方面还有把握,自己的娃儿自己清楚,自己从小就教他辨别是非要学好,这娃儿从小很趾本,不会去裹这些社会上的娃儿的。

哪晓得没过几个月,就出事了。

国庆节这周放归宿假,樊左回来耍了三天,拿了伙食费又去上学了。谁知第二天班主任放学时就给周菌打电话来,说樊左一早被派出所喊去,现在都没回学校,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周菌听了心中疑惑,啥子事情派出所会把樊左喊去,而且还款了一天?

她忙匆匆地赶到派出所,问值班的。值班的说:“昨天好像有个案子,白所长在带人查。”这白所长是才调来的,周菌不熟,她又问:“白所长在不在。”值班的说:“没在所里,应该还在外面办案。”周菌问:“所里有没有在问人,樊左是不是在所里面的?”值班的晓得她是镇里面,说:“所里没人,问人有时就在外面的,可以不在所里。”周菌叫给白所长打打电话。值班的把白所长电话接通了,递给周菌。周菌问:“白所长,我儿子樊左是不是在你这里?”那边白所长好像正忙,不耐烦的说:“在我这儿,还在了解情况,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噻。”“哐”的把电话挂了。周菌捏着电话,不知该怎么办。值班的说:“别着急,一般情况下,二十四小时就回来了个。”周菌没办事,压住心头烦燥,只得回家等着。一哈儿看一下时间,一哈儿看一下时间,过一哈儿给班主任打个电话回樊左回学校没有,希望娃儿早点回来,问问究竟是啥子事情。

早晨快七点的样子,樊左回来了,灰头土脸的,面色铁青,一看就是通夜没睡觉。

周菌问他:“左左,派出所喊你去问啥子?”

樊左低着头,不说话。

周菌见儿子不说,更是着急。但她还是没有在脸上露出来。她仍轻言细语的问:“喊你去问啥子事情嘛。”

樊左仍然垂头丧气的,但就是紧咬着嘴唇。周菌只看见他太阳穴在抽动。

周菌怕儿子包袱大,思想上有压力,说:“儿子你不要着急,哪个人都会犯点小过失小错误什么的,如果是犯了点什么错,改了就是了,没得啥子的。”

樊左泪水一下子涌出来,说:“他们说我偷东西。”

二十二

原来,十月三号那天晚上,周菌隔壁邓家被偷儿偷了,大概不在了七八百块钱。第二天上午邓家发现柜子里钱不在了,就去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这月的刑事打击任务没有完成,正着急着,小镇上的这种入室偷盗案,一般都不会有外来流窜的,都是镇上那几个毛贼做的,好查,正好破了案好算个打击指标。白所长带了个值班民警,来到邓家查勘,想三下五除二把案破了。到了邓家,门上没有发现撬锁痕迹,毛贼应该是从阳台上进室的。在阳台上找痕迹,阳台通往楼下的水管上却没有攀爬的痕迹。阳台和几个窗子边边也没有挂索索的痕迹。白所长转到楼下查看地面,地面、花台也都没有值得怀疑的脚印什么的。白所长于是又转到邓家阳台上,拿起放大镜仔仔细细查看。

邓家和周菌同是二楼,反背着的,只有阳台相对,中间隔得有一米。白所长在阳台门槛下发现有块骨头,有点像鸡的脚的一个小爪爪。白所长问邓家是不是吃了鸡的,邓家说这几天没吃鸡。白所长拿着那根鸡爪爪骨头,在阳台上看,研究有没有是楼上掉下来的可能,或许毛贼是从楼上放绳子吊下来的呢。正揣摩,突然看见周菌阳台里的长凳子上有一个猫碗,碗里好像有些骨头。白所长感觉眼前一亮,怀疑毛贼是从周菌家这边进的邓家,立即搭块木板,扶着墙从邓家阳台来到周菌阳台。查看那猫碗里,果然是鸡脑壳鸡脚爪之类的残渣,不光猫碗里有,长凳子和阳台地面上也撒得有些。白所长立即叫民警把相照了,把猫碗连带撒落的鸡骨头渣渣也装进证据袋里装好。这时正是上班时候,周菌家里没人。白所长问了邓家,得知这是周菌家,晓得周菌是镇政府的干部,不敢贸然下结论,于是不声不响撤回邓家阳台,去做进一步调查。进一步了解,晓得樊左这几天放归宿假在家,去樊左学校保卫又查,知道樊左有时与同是骆崃镇的男同学钱一番是一路坐车回家,而钱一番与骆崃镇上出名的混混赖三裹得紧。白所长穿着便衣,在教室外观察了一下樊左,觉得樊左单独作案的可能性不大,就悄悄喊学校保安把樊左注意到,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决定先把钱一番和赖三逮来,等这两人把事情吐了坐实了,有了眉目再逮樊左来问。谁知把钱一番悄悄带到派出所,问了半天,钱一番坚决不承认偷东西,说那天他在家里和幺爸喝酒喝醉了,他爸他妈幺爸幺妈一家子人都作证。去逮赖三,却找不到人,不知去哪儿了。

看看查了两天,这案子都还没着落,白所长心头有点鬼火冒,正在想是不是干脆把樊左逮来,正面审问。忽然电话响了,是学校保安打来的,说看见樊左刚才在学校小卖部拿了张五十块的钞票买了盒方便面。白所长一喜,邓家说被偷的钱里,就有两张五十块的钞票。他赶忙喊了邓家,一起赶到学校,喊小卖部把樊左买方便面的那张五十块钞票拿出来,问邓家这张钱是不是被偷的。邓家翻来翻去的看,码不到好实在,说好像是。白所长立马把这张钞票提取了,然后就去教室,喊樊左跟他到派出所问问事情,把樊左带到了派出所。哪知樊左死口不承认偷了邓家。白所长问樊左:“那你这五十块钱是哪里来的?”樊左说:“是我妈妈给的。”白所长问:“那为啥子你阳台上的鸡骨头会跑到邓家阳台上面去?”樊左说:“那我不晓得。”白所长问:“十月三号那天晚上你哪去了?”樊左说:“语文老师喊写篇月亮的作文,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楼顶看月亮。”白所长说:“你嘴犟,你说你一个人在看月亮,谁给你作证?那鸡骨头自己又没长脚,明明就是你和赖三的鞋子沾过去的。你这五十块钱钞票,明明就是你和赖三分的赃款。你老老实实的讲,你是怎样开门把赖三和其他人引进屋,然后从阳台翻到邓家偷东西的?”樊左开始万般抵赖,说:“我没有偷东西,我没和有赖三一起耍。”后来见无论怎样辩解白所长都不听,就咬紧牙巴不说话,反正来个不承认。白所长问得喉咙发干,冒了火,喊樊左在角角跍倒(32),自个儿去吃了饭睡了一觉后,再边喝茶边问。那樊左被熬得脚杆都麻了,又冷又饿,可就是绝口不承认。白所长说:“你承认不承认,我们是掌握了证据的,一样可以判你的罪。你要是老老实实的承认了,看在你读书娃儿坦白从宽的份上,还可以宽大处理,不影响你去考学校读大学。要是死口不承认,我就根据证据说话,把这件事放进你档案,让你哪怕再好的成绩,也读不了大学。你还是承认的好,不说签个字嘛,签了你就可以走了,你妈还在屋头等你。”樊左不知道要是不承认,还会被派出所关好久。被白所长左说右说一番教育,又想赶紧离开这冷冰冰的地方,说:“签了字就放我走?”白所长说:“对。”樊左最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字签了。白所长也不食言,这才放了樊左,这边立马喊民警把樊左供词、鸡骨头和钞票的证据和照片等材料完善了,上报县局已经破案,又完成了一件破案指标。犯罪嫌疑人一为在校学生,一为无业人员在逃,建议对樊左移送少年管教所。当然这些樊左是不知道的。

樊左给周菌讲了进派出所的情况,周菌气得火冒三丈。她想十月三号那天,樊左兴冲冲地跟她要了钱,去买了望远镜,说晚上要好好看看月亮里的桂花树和广寒宫,看能不能看见玉兔和嫦娥,他要写篇苏轼那种《水调歌头》。而且那天白天她接待县计生委检查,她有点累了不舒服,第三天一早樊左又要上学,她都只是去茶馆打了趟,喊张顺帮忙守倒茶馆,自己就回来一直在屋头给樊左收拾东西,哪里有啥子人进屋、还穿过阳台去偷邓家?

她拉起樊左就往派出所走,正好看到白所长出来。周菌拦住白所长就是一阵日厥:“白所长,你凭啥子说我娃儿偷东西,你凭啥子平白无故的就污学生娃儿的清白?你呵哄骇诈的做我娃儿的菌,十四五岁的娃儿,着你这样害了名声以后还怎么生活?”

白所长眼睛一横,厉声说:“人赃俱在,不是他是谁?”

周菌说:“啥子人赃俱在,你说清楚?”

白所长说:“那天晚上偷儿是从你家阳台翻过去的,不是樊左开的门还会是谁?之后樊左自己拿着邓家被盗的五十元钞票去买方便面,这不是赃物是什么?”

周菌说:“白毛猪儿家家有。那张五十元的钞票是我给我儿的,莫非只有他邓家才有五十元一张的钞票?你凭啥子证明那张钞票就是邓家被偷的钱?”

白所长说:“你也不能证明那就不是邓家的钞票啊?况且你是当妈的,哪个晓得你是不是在说假话。”

周菌说:“那天晚上樊左在楼顶上的,十二点过才回来,邓家是十点挨偷的,樊左根本就没在家里,他怎么可能开门伙起偷东西?”

白所长冷笑一声:“那是他自己的说法,没得人证明他不在家里。如果真像他说的他是在房顶上,说不定也是开了门后去楼顶望风。”

周菌说:“你简单血口喷人!况且十月三号那天,我都在家里的,我根本就没看见有什么人进出,我也没看见樊左在家,我就可以做证明。”

白所长鼻子哼了一声,说:“你是他妈,你的话没有可信度。就是上法庭,你的证言都不能采信。”

周菌骂道:“你简单混账,冤枉我娃儿。”

白所长也急了,说:“啥子冤枉你娃儿?连你儿子自己都签字承认了,这案子就是你儿子和别人裹起做的,错不了。”鼻子又哼了一下:“没得哪个犯事的不喊自己冤枉。”

樊左脖子上的筋都气出来了,他直着脖子用变声期的鹅青(28)嗓门冲白所长吼:“是你逼我签的。”

白所长:“哪个说是我逼你签的?哪个看到是我逼你签的?是我捏倒你的手签的吗?笑话!去去去,懒得跟你们罗嗦,有意见尽管去反映,我要办事去了。”说罢上了拓儿车警车,开车走了。

[未完待续]

周菌虽然对罗基胜迟迟没有和高必容办离婚耿耿于怀,但看到罗基胜天天晚上都在相聚,她肯定这个男人那颗心是真心放在她这里的。她愿意多给他一些时间,也不要太伤害那个可怜的婆娘,也让那个婆娘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大家都是女人,她明白女人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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