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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
作者:任素珍
二姐睡熟了,陪在病床旁的我望着窗外发呆。深秋的风猛烈地摇曳着挺拔的白杨,把一片片枯黄的树叶旋起,让它们努力展示着优美的舞姿久久不让它们飘落,就像我脑海中泛起的陈年旧事不忍忘怀。
我八岁那年,二姐十一岁。学校开学,我想去上学,爹答应了;二姐也想,爹没说话,只重重地叹了一声。我不明白爹的叹息,匆匆地拉着二姐一蹦一跳地进了校门。幽幽的墨香、琅琅的书声深深吸引着我,对读书的渴望让我一屁股坐在了教室里,竟然没有觉察到身边的二姐是何时离开的。吃晚饭时,我见二姐的眼睛红红的,问她,她只说是进沙子了。
初中毕业后我在家务农两年,好容易等到了一个保送上学的机会。走时也已秋凉了。那天,二姐送我到村口。秋风乍起,二姐瑟缩着抄起衣袖,那件藏蓝的外套袖口已经磨得不成样子,有少许布丝纠缠着垂下来,她的家织布裤子上补丁摞着补丁,没人看得出她还有着亭亭玉立的好身材。而我穿的长裤是16块钱一米的派丽斯(雪花呢的一种)布料做的,那是在北京任教的表姐送给二姐做裤子的,她没舍得,一直留着。得知我要去上学的消息,二姐高兴地握着我的手从上到下打量我一番,然后,翻起自己的箱子底,说:“老三,出去上学不比在家,拿去做条像样的裤子吧!”我知道她再也没有比这块布更珍贵的东西,执意推辞,二姐居然急出泪来。那条长裤承载着二姐沉甸甸的爱伴了我许多年。我不知道一个青春少女当时是怎样抵挡得住美丽的诱惑,又是用什么样的勇气去割爱的。
我不知道在那温饱都无法保障的年代,四个女孩儿的相继降生会给爹娘带来的是迎接新生命的欣喜,还是更多更重的生活压力。只是到了懂事的年龄看到,大家都在生产队劳动,靠挣工分糊口,家中缺少男劳力的日子举步维艰。我稍大一些就下地干粗重的农活了;二姐身体孱弱,就干了弹棉花这样女孩子能做的活,谁知这看似轻巧的活却让二姐身体雪上加霜,落下了矽肺病。眼看着二姐一口口吐出殷红的鲜血,全家人的心都碎了。
穷人的生命力是顽强的,二姐在病痛的折磨下依然长成一个标志的大姑娘。一个同村的青年闯进二姐的心扉,同样坎坷的人生使两颗心碰撞出了爱的火花,她不闲他是个父母早亡的孤儿,他也不闲她体弱多病,主动进了我家的门做了养老女婿。二姐有了两个女儿,病似乎也一天天好起来,起码没再吐血,我们都松了一口气。
有二姐在家侍候爹娘,我安心埋头工作,加之工作繁忙,很少回家在二老床前尽孝。爹娘相继辞世,都是经二姐送走的。即便偶尔抽空回去探望,二姐总是说:“老三,姐知道你忙,家里有我,别耽误工作。”后来,我的工作轻松了一些,每次回去,二姐总是把大姐、四妹两家人聚齐吃个团圆饭。二姐不善表达,热乎乎的饭菜却总令人暖暖的。
二姐不爱求人,可那一年,却为孩子求学的事犯了愁。我从没为二姐做过什么,这次决心不惜托人靠脸也帮她一把。二姐送我从家出来,一路默默无语。我劝她回去,她却执拗地相送,直到送出了五、六里路,这才站在白杨树下目送我远去。猛回头,她的身影已经很小,依然站在树下向我挥手。
长年的辛勤劳作使二姐日渐衰老,看似好了的老病又发作了,还是大口地吐血。到医院检查,医生说:“做手术吧,不然,今年冬天熬不过去!”原来二姐的左肺叶已经萎缩,血管裸露在外,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是怎么撑过来的。动手术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我决定和两个外甥女一起负担。二姐不肯,我说:“钱可以再赚,可二姐只有一个!”,她的泪又流下来。手术前后我一连十来天陪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电话那边小孙女说想我了,二姐却说,是她“太自私了”。
我亲亲的二姐呵,我真的希望你自私一些。这么多年来,你一直为这个家任劳任怨,你是这个家最无私的人。你的无私,让我感受到了最深挚的姐妹之情,就让妹妹为你做点什么吧!祝你早日恢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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