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鞠勤,又名南山子衿,年8月生,甘肃张掖人,中共党员,本科学历。中学高级教师,现任教于张掖市甘州区小满镇中心学校。年开始在报刊杂志发表文章,出版有散文集《岁月的声音》以及儿童经典悦读系列读物《幽默笑话》卷。甘肃省作协会员,西部散文学会会员。近年来,发表作品多篇,作品多以散文为主,散见于《甘肃日报》《北方作家》《燕赵文学》《黄海文学》《中国教师报》《未来导报》《甘泉》《张掖日报》《黑河水》《金张掖周刊》等报刊杂志。
印象故乡
(一)
故乡,在祁连山北,河西走廊中部,历史文化名城金张掖地界。
童年的记忆里,村子南面有个名叫灰疙瘩的地方,耕种田地时曾发现大量古币、瓷器,于是每到耕牛犁地的时候,就约上一般大小的孩子去捡拾古钱。因为灰疙瘩是山地,现在不适合耕种了,就慢慢变成了村民的墓地。为仙逝的人们开挖墓穴的时候,会有断壁残垣、瓦当瓷片或燃烧过的树木的灰碴出现。我惊诧于自己的发现,便问父亲或其他长辈,才知道这座山下的坡地上曾经有过一个美丽的故事……
据老一辈的人们讲,就是这个名为灰疙瘩的地方,很早以前是一处囤兵的战略要塞。上世纪中,它的四面都还是一处树木葱郁之地。林林总总看上去也有很多成材的松柏之树,可从大炼钢铁那时开始,渐渐这里的树木少了起来,后来,人们干脆将这里变成了耕地。因为是山地,浇不上水,只能靠天降雨水收成。
由此向西南再走七八公里,有一处名叫大长岭的旱地,前些年有藏民犁地时,耕牛将一处踏了个窟窿,几个大胆的下去一看,发现是一处将军墓。还收获了好多古物、古币,有人将此事报告了文物管理单位,悉数被收归国有。后据文物管理部门签定证实,初步断定为西汉末年的文物。再从村口向南远望,有好几处古老的墩台,这是古时燃放狼烟,传递军情的烽火台。我断定,在过去某个时期,这里曾经作为兵营,驻扎过军队。翻看县志,也没有找到这方面的具体记载。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是一处战略要塞。
站在村口向南眺望,高大、雄壮、伟岸的祁连山就像父辈们坚实的臂膀,给人一个沉稳而宽阔的感觉。村民们抬头见山,推窗见山,开门见山。俗话说:靠山吃山。在那个衣不蔽体,物质饥馑的年代,山泉、山药、山果、山鸟、山兽,山上的一草一木,养育了这一方朴实而勤劳的人民,因为大山的恩赐,所以村民便习惯地称自己为山民,仿佛自己就是这厚实的大山上的一棵树、一株草,延续了一代又一代的生命接力。
(二)
这些年虽说进城了,但我对城市的筋骨、脉络了解甚少,总是游离于城市的边缘。每每走过故乡,总会想起自己种过的地,修过的沟,还有那砍过柴的山坳,挑过水的涝池。总想再去亲自走走,抚摸可爱的肌肤。这里的地貌越向山靠近,地形抬得越高。若骑上一辆自行车,上坡时会是气喘嘘嘘,下坡则要连连收闸。这里的田地,人们贯用梯田来形容,从北向南一块高过一块。因为是梯田,所以地块就小,不似平原那样,一望无边。平原地方,相对于山乡来说,人们称之为川里人,这样称呼,川里人也便将靠近大山居住的故乡的山民称为山里人了。山里人、川里人只是个称呼而已,根本没有一丝贬义。山里人所处的地方因为气温总比川里低,所以山里人多种小麦、胡麻、洋芋,川里人多种玉米、水果、蔬菜。在那信息不发达的年代,不管种什么作物,种的多了,自己消化不了,就得交换。每到冬季农闲时节,就有川里人吆着马车或驴拉车,载着水果、蔬菜到山里去换他们所需要的小麦。故乡几近不种蔬菜,也没有果树。看到川里人满载的果蔬,大人们总要用升子或盆子挖上麦子,去为孩子们、也为自己换些水果,即便是最困难的人家,也要换几颗白菜、包菜、葱或冻成一孔一孔的用稻草拦腰捆扎好的菠菜,以备冬天享用。
乡亲们做饭炒菜,喜用香油,那是用胡麻为原料榨出的油。油坊,川里多的是。因此,每到冬季农闲时间,生产队就装好胡麻、柴草、备好油桶,挑一些身强力壮的小伙或有经验的劳力,去川里的油坊榨油。油坊也是常去的,往往是今年去了,明年还要去。过上二十多天,油榨好了,回到队里,队长通知要分油了,于是家家户户拿上能盛油的盆盆罐罐,香喷喷的胡麻油分到了手,接着从家家户户的厨房里便飘出了清香,那香飘得满街满巷到处都是,直沁骨髓。孩子们上学拿上刚出锅的发面油饼,吃着吃着,满满的幸福已经早甜到心里去了。父亲是车把师,是每次榨油必去的人选,回来的时候,还能带些油渣,我们贯称那油渣叫黑油,母亲用黑油蒸的镆或烙的饼,那是再香不过了,有时东家的大婶、西家的大嫂过来要点,母亲从不吝惜。现在,我们有时还吃这种馍。将胡麻炒熟再用矻捣烂卷在馍馍中去吃,真是香甜可口。
故乡南面的山里出产煤,那个时候,几乎每个生产队都有煤窑,那窑是小窑,只能靠人力挖煤,有的地方只容一个人进出,出煤的时候,人怀中抱一个筐子,脊背上再驮一个筐子,用一个很短的挑板连接,然后头上吊一个煤油灯打亮,人几乎是爬着出来。因为窑中暗无天日,人们戏称这活是在与阎王打交道。这活苦,自然生产队给记得工分就多,记得工分多,分的粮食也就多。有的人为了多分粮食,也就成了职业窑煤子。可是过不了多久,有的不是窑塌殒命,就是得了矽肺病过早归阴了。
故乡的人们用煤用炭,只要生产队写个条条,盖个队长的章子就行,年终了列入统一决算找补。用架子车拉一次煤,来去也就40公里,时间上只要清晨早点出发,套个驴拉车,晚上就可以回到家中。可川里人也用煤用炭,他们用的是马套车,有时候如若嫌路程远,畜力不够,就用另一匹毛驴打个牵。多数的情况下,当天是回不了家的,就在沿路有关村子的路口设有车马店。车卸在店里,驴马要上料,人也管吃住。这样的店虽然简陋一些,但却很是安全靠谱的。
山里人与川里人也时常联姻。因为川里土地平旷,水资源丰富,一向视田地为命根子的山里人,自认为这里一向靠天年吃饭,旱涝不保收,总愿意把女儿嫁到川里,甚或城郊。山里人,无论什么时候,那种自身的憨厚、善良、勤劳的品质是与身相伴的,女儿们嫁到川里人家,无形中对这个家就是一种富气。只要家庭和睦,肯吃苦,几年的空子,日子就已经象模象样了。当然,也有川里姑娘嫁山里小伙的,这种情况很少,人们形象地比作山下的石头滚到了山上,意思就是难上加难,少之又少,从另一个角度按家乡的话语来说,能娶得川里姑娘,这又是一种本事,一种能耐。
川里人烧火做饭一般爱就地取材,将收割后的葵花秆或玉米秆拿来当柴烧,他们一天到晚要做三顿饭的话,就要点三次明火。而故乡的人,则根本不把那些葵花秆或玉米秆当柴烧。他们所谓的柴就是山上捡来的松柏的枯枝、树根,烧着这些柴,噼哩啪啦响不说,隐隐还透着一股松柏香味。等柴烧得差不多了,在上面要放上煤块或炭块。这样只要用得好,火不熄灭,就可以经常使用。家乡人说,也免得烟熏火燎。
涝池是村子里储水的地方,形成也很简单。涝池挖开后,为了防止漏水,用红胶泥拌了食盐抹在池底,然后用人力或畜力去践踏、搅拌,搅匀踏实后蓄上水就不会渗漏。根据饮用对象不同涝池又分为人涝池和牛涝池。人饮水的涝池被称为人涝池,在周围用石头砌上围墙。因为是死水,慢慢地就有了青蛙,蝌蚪,有了鱼和水草。涝池多开挖在农村闲置的地方,春天的夜晚,那里蛙声一片,每逢下雨或者秋天,上面飘满了杂物落叶,水几乎是浑浊的,但那是人们的生命之源,自然都很昆明白癜风专科医院北京白癜风治疗哪家医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