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银匠

十、无奈辍学

学艺之路实在是迫于生活，按理来说，小杰的学习成绩逐年提高，从班里的第四，渐渐地到了前二，考上初中也是很容易的事，小升初的时候考了分，按道理是可以到鹤庆三中的一个县招班里去读，他放弃了这个机会，命运的转折可以说是在镇上的中学开始，

镇上和村子，每天来回奔波十公里，晚上住宿，白天回家吃饭。而自行车是最好的代步工具，每个去镇上读书的人都拥有一张，价格百元到千元不等，小杰的单车算是最低端的，才上了几天，小杰就被摩托车撞了，身体倒是没事，自行车却报废了。只好骑着父亲结婚时的老式单车，凤凰单车的高大和自己瘦小的身体，成了一副滑稽可笑的模样。

家里的变故是在父亲龙武去村上体检的时候，发现肺部异常，医生建议去县里拍片做个更加详细的检查，自己也觉得浑身乏力，容易疲倦，胃口也不好，医院拍片检查。

片子出来，医生面色凝重的告诉他：“尘肺病Ⅰ期。”

龙武惊讶到“什么是尘肺病？”

“尘肺病是职业病中的一种，它的患病机理是，侵入肺泡没有被溶解的沉淀物会被细胞所吸收，损伤并破坏细胞，最终侵入肺组织，简单说，就是你的肺里有东西，而这种东西不能排出来。”

“能治吗？”龙武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目前不能，只能保守疗法，不能继续从事你现有的工作，而且立刻马上接受住院观察，日常生活中注意防护灰尘等等，由于这是从根本上就破坏了肺组织，所以到目前为止，没有有效的疗法。”

“绝症！”龙武心里咯噔一下。

“算是绝症，也可以不算，你的还算发现得早，认真调养，还是能延长几年寿命。”医生关切的说。

龙武心里百味杂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家里的大儿子上着初中，小儿子也不见好转，靠吃药过日子，当初去水泥厂干活，就是因为高工资，待遇好，没想到自己先病倒在了前面。继续工作，才能维持生活，你不工作，谁来养活着个家。龙武医院大门，心情异常沉重，他才三十出头，正是青壮年，自己一下倒了，这个家就没了。

龙武刚回到家，拿出拍的片子，莲花看到片子，不解道：“阿武，没什么问题吧？”

“没事，医生说调理一段时间就好。”龙武答道

“咦，爸爸，你的胸里有只蝴蝶，你快看。”年仅五岁的智铭好奇的查看着。

“是有只的蝴蝶，以后就陪着我一辈子了。”那蝴蝶刚好就是医生给他指出患病的地方。

龙武语重心长的问小杰：“阿杰，如果我不让你读书，你会怎么办？”

“你没权利这么做，现在是九年义务制教学。”小杰一本正经的说到。

“我把你养这么大，已经尽了义务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能够一个人赚钱了。”龙武眼里透着一丝暗淡。

“那是你的生活，也是你的过去，你无法改变一个人的未来，你没法用过去来教育我们，都是陈旧迂腐得思想。”小杰反驳道。

“你真想读书？”龙武再一次问到。

“我真想。”小杰坚定地说。

龙武没有想到，孩子对于学习是那般渴望，仿佛读书就是他的命，那种感觉从未如此强烈。对于孩子来说，这是最美好的时光，他没权利去剥夺孩子学习的权利，即使他是父亲。龙武辗转反侧整夜，打消了离开工作的念头，给孩子苦几个钱读书，这就是他坚持下去的理由。

一个多月过去，龙武在水泥厂，症状更加明显，病情加重，呼吸也渐渐困难，原本觉得薄薄的棉纱口罩能够起作用，但戴上去之后，便觉得蒙了块铁板，呼吸异常艰难。龙武越发的容易困，伴随发烧的症状，以前就有点支气管炎的他，便没当回事，含了几片甘草片，暂时缓下了。

甘草片最初含一片就管用，后来两片，三片……到自己确实不行的时候，就一股脑的倒了一把，含在嘴里，苦涩回甘，味道奇特，还有点微量咖啡因的这种制药，吃多了也会上瘾，会迷恋甘草的回甜，殊不知，这是致命的信号。龙武从工作岗位上终于被换下来了，医院的病床里，看着泛白的屋顶，映着日光灯清冷的光，知道自己不行了。

“啊爸，你看，那只蝴蝶又长大了，不过不像蝴蝶了，倒像是一只蛾子。”智铭还是调皮的惊呼着。

“你怎么不听我们的话呢？你看你自己，现在病情又加重了，都到Ⅱ期了。”医生来病床前指责道。

“没办法，家里穷，孩子得养活。”龙武无奈的说。

“你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好了自己病倒了，谁来照顾你的娃，医院的开支这么大，你这不是火上浇油，玩火自焚吗？你这辈子怕是废了。”医生摇摇头。

“死了还好，这辈子混成这熊样，倒还不如死了算。”龙武绝望。

小杰知道家里的巨变，父亲倒下了，小杰才想起父亲和他说过的话，他没有权利剥夺自己学习的能力，而自己却有选择的能力，辍学虽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家里的问题，但至少父母也不用奔波劳碌，他已经打定主意，离开学校。

“杨杰”这个名字，再没有出现在任何课堂上了。

科普：肺尘病或尘肺病（Pneumoconiosis），又称黑肺症（BlackLung）（香港称肺尘埃沉着病，中国大陆和台湾俗称矽肺病），又称尘肺、砂肺，是一种肺部纤维化疾病。患者通常长期处于充满尘埃的场所，因吸入大量灰尘，导致末梢支气管下的肺泡积存灰尘，一段时间后肺内发生变化，形成纤维化灶。矽肺症主要是人体吸入结晶硅的粉尘所造成，结晶硅的主要成分主要有土、沙、花冈岩、以及其他岩石成分。矽肺的主要症状为：呼吸短促、发烧、疲倦、无食欲、胸痛、干咳、呼吸衰退，最后有可能致死。矽肺容易引发其他的病变，包括肺癌、支气管炎/慢性阻塞性肺部病变、肺结核、硬皮病、甚至会造成肾脏病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