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宝麟晏庐说文bull赵彦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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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卫《云麓漫钞》序｜宜兴

今天开始抄写南宋赵彦卫的《云麓漫钞》。此书原名《拥炉闲纪》。纪(记），还有记闻可能，钞（抄），则是抄书所得了。当然还是有作者的评论在。

第一则的僧道纠纷，被本书点校者在《前言》中劈头盖脸一顿文革式批判（附图）。此事肯定比较复杂，也不会像你局外人一样说处理可以如此轻巧。

宜兴原叫义兴，避太宗光义讳改为宜兴。它现在是县级市，归无锡市管，而以前连无锡都是常州属县。善拳一作善卷，现在已无寺，只有以此命名的溶洞。宜兴三洞，另外是张公（庚桑）和灵谷。显然都是道家人物。那么九星坛，正如御批“见说星辰，便是道门中事”。所以佛寺肯定是后来才出现的。建隆元年（）也就是太祖改朝换代第一年，九星坛由县令从寺产划归道流。于是经历了一百多年的诉讼。住持冲伟“执状立桥”有点像讨薪民工爬上桥架要挟手段，才引起重视。官司闹到御前。御批的应该是徽宗。他考虑到历史原因，只能维持宋前的归属，即坛“仍旧隶善拳”。尽管此时崇道，但为息事宁人，倒未褊袒。他最后几句批语有点意思：祈祷既可让僧做，也可让道做。水旱灾沴都是孤道德欠缺造成的，与僧道无关！居然“罪己”了。

这是由善拳寺所刻石碑记录下来的争执始末。作为记录不失其价值。徽宗自称孤而不用朕，也是仅见。

五十年前我在广德，是宜兴邻县。曾经一游善卷。印象深刻的反而是祝陵地名，号称是祝英台家乡！据悉祝女神还有一说是会稽上虞人。所以争名人也是另一种扯皮！（注：最后一则许翁翁的第三首打油诗中“人情全似哈清茶”一句的“哈”字挺口语化，有些像今网络语言。这个字与呷字应是一声之转。）（.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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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卫《云麓漫钞》节一｜岳飞

今录第一则有一个重大的发现，即岳飞（-）建炎四年（)六月十五日在宜兴张渚镇张大年家屏风上一段题记，是非常难得的史料。其中“今又提一垒孤军，振起宜兴。建康之城，一举而复。贼拥入江，仓皇宵遁，所恨不能匹马不回耳。”最后一句按通常说法即是杀得片甲不留。按岳飞是建炎四年正月进驻宜兴的，而张渚在其西南，与广德东北角新杭镇交界。我当年在广德就听说岳飞牛头山救驾一事。救驾倒未必，但牛头山一战既流传人口，是必有之战。岳飞大捷是在金兀术的撤退背后掩杀。一查牛头山即在新杭，而新杭离张渚不到五十里。现在广德至宜兴的省道，基本上就是宋时的官道（驿道），新杭和张渚即在中途。

叫牛头山的地方很多，一如马鞍山，显然是以形状命名。浙江安吉的牛头山已“抢注”遗址(附图一），已作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安徽广德市未闻有所动作。我觉得广德政府应引起重视。

岳飞时年二十八岁。可惜张家因岳飞被杀怕受牵连，把字迹洗去。既尚有遗迹隐然，那文字应即所录存。岳飞文通字顺，文化程度一般。他的书法如今见“还我河山”横幅和《前后出师表》，如果没有《凤墅帖》保留一封书札（附图二），其真伪恐怕讲不清了。附图三是《出师表》，书风不会早于明朝。

本则中的统制王(水旁燮），应是王（玉旁燮）之误。那个杜充不久就投降金邦了。（.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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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卫《云麓漫钞》节一｜《史记》

第五页最末两行，说：“《史记·高（祖）纪》云：‘高祖尝（原书作常，通假）繇咸阳纵观，观秦皇帝。’班固删去一‘观’字，失多少意思！”核查《汉书·高帝纪》全抄太史公，确删去一观字。班固删去一字，不是失去意思，而是造成语病。“纵观”是任意游览。“纵观秦皇帝”当然没有道理。

我觉得《史记》真够大胆，把项羽写为本纪，也就是说等同于皇帝待遇，而且放在《高祖纪》的前头。《汉书》自然把《高帝纪》置首。高祖、高帝，这一字之异有什么不妥吗？开国的称祖。太祖、太宗，唐宋皆然。但晋武帝、梁武帝、齐高帝等又不是！

我总觉得《史》《汉》的性质有演义成分。刘邦和项羽观秦始皇，刘说：“嗟乎！大丈夫当如此也！”项羽与叔项梁一起看，羽说：“彼可取而代也！”叔忙掩其口说：“毋妄言，族矣！（灭九族)”这种悄悄话，旁人怎么听得到？显然是出于人物塑造的杜撰。

此则前一条是锺离权的一首诗，落款是“元祐七年九月九日锺离权书”，那么这个八仙之首一直以为是汉代的汉锺离，未必比苏东坡老了。质言之，他反而是八仙中最晚的一个！《宣和书谱》卷十九中大内收有《赠王定国(巩)诗》，日期比今录早两个月。可见这个神仙只是神汉。（.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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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鹏程指万里》

手写版《鹏程指万里》。略有修改，也有卖关子的地方。（.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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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卫《云麓漫钞》节二｜银锭

今晨四川宜宾珙县煤矿透水事故后，十几个矿工在井下遭难九十个小时获救升井，顿时使揪心的国人松了一口气。因此，对今录内容中的南宋银矿开采特别有感触。建宁府（今福建建瓯)松溪县与政和县交界的深山里发现银矿，官府得知后置场开采。“初，场之左右皆大林木，不二十年，去场四十里皆童山。”童山即秃山，可见对生态的破坏非常严重。更严重的是“乾道中，人入穴凿山，忽山合夹死五十馀人，血自石缝中流出。”场面悲惨。按照现在死五人就要上报的程度看，已是极大事故了！缺乏安全措施那是肯定的，而野蛮开采已近乎掠夺。矿主与官府分利七三开，但课税以后差不多对半了。最使人怜悯的是“坑户为油烛所熏，不类人形”！可以想像满脸烟灰，只有眼白可辩了。我文革中学院安排暑假劳动（最近好像又在讨论恢复），在柳营路的上海碳黑厂跟班。我有幸以特长派工搞宣传，而有的同学便在烧重油的车间干活。八小时出来除了口罩处是白的，基本不知是谁。每天吸入微小颗粒，即所谓粉尘，日积月累即变成矽肺，失去弹性，呼吸的功能全失，生命即告终结！

五十两的银锭现在还能见到，这种可追究责任的铭字（淳??年号原来作纯祐，后有人挑刺说纯中有屯不吉利，改成淳祐。见《云麓漫钞》卷十），到明朝扩大到城砖上。而民间的拜金主义，把米糕（上海叫定胜糕)和缝纫绕线板也做成银锭样。最开眼的是前两年报道明末流寇张献忠四川彭县“江口沉银”，尽管把抢来的银锭隐藏在挖空的大木料中，但最终还是归公了！（.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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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卫《云麓漫钞》节二｜补陀落迦山

今录第一则的补陀落迦山即今写为普陀山和洛迦山者。号称观音道场，四大佛山之一。其它三个即普贤道场四川峨眉山、文殊道场山西五台山和地藏道场安徽九华山。明州昌国县即今宁波舟山，而沈家门地名仍旧，它是摆渡去普陀山的港口。对照古今的地名，未变的是善财洞、潮音洞、盘陀和圆通等几处，当然海山还是不易的。北宋高丽入贡，取道登州（今山东蓬莱）上岸，后来改到明州。此则的“高丽道头”不知是否今天的“短姑道头”？道头的叫法好像还保留着宁波口音。昌国的县名多好，为什么改成舟山呢？这是宋高宗被金邦追赶逃难的落脚之地。想见当年的狼狈。

第四页说到“古碑首作垂带屈下，往往额多偏一边。”赵氏解释原因，以为另外的垂带是刻在碑侧，等到拓出来，“方见其正且博”。但古人立碑难道会预先考虑让后人椎拓达到的整体效果吗？我表示怀疑。何况汉碑碑阴多见，碑侧刻字则并不常见啊。附图是《孔宙碑》和《肥致碑》的碑首。（.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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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卫《云麓漫钞》节三｜错字更正

今录第四页提到古人写字有误即墨涂掉，颜真卿《祭侄文稿》中墨团及勾划最多。宋人考虑到干净，在字旁做一“卜”的记号，米芾《道林诗帖》“鸣”字右侧即是，表示此字不要。赵氏以为是“非”字的右半，“后人又省云”，也有可能。一般多采取右边加点做法，常用三点，也有二点（蜀素帖清字旁）和四点（寒食帖雨之旁）。米芾《吾友帖》必字点在左侧，就因为右边已改了“不”，已无地方。（.1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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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字多作叠画

“重字多作叠画”，这有多种表现。欧阳修《灼艾帖》“区区”即在区下偏右作叠画。司马光《宁州帖》“闷”字下作两排三点，显然表示一路闷下去没完没了，也是强烈的发泄，几乎是西式省略号了。张方平《名茶帖》“愧感”下点三点表示重复。米芾《知府帖》的“慰抃”即在二字下各打一点。

金文中“夫”字下加二点表示大夫，因为夫字中本有大。米芾初改字，就在《拜中岳命》个下署“芾：”。幸亏他对刘季孙作了详细解释：因为米姓古作芈，黻字左边也隐藏着芈了，只是第二画弯下来罢了！

金文中“子子孙孙永宝用”的常用表达法也用叠画解决。清代篆刻家谈其徵得到启发，也搞了一个怪，“努力加餐饭“印文用了三处重复符号！

“千”字在甲骨文中是“人”字在大腿上画一横杠。二千就画二条，三千四千照此办理，只有五千便采取另外样式，显示了古人的智慧。这个应也归入“合文”范畴。（注：还有一个颠倒符号，在二字中间右侧写一“乙”，即所谓勾乙。如米芾《拜中岳命》“尘风面久卢”在尘风间有此符号。）（.12.20）

随文随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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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卫《云麓漫钞》节三｜王褒

最后一页“柳子厚”云云一则，真可谓漫抄，抄错了几处。跋奚的跋应是跛。夺脱换骨的脱应是胎。

我国的文学有悠久传统。经史子集是四库细分，笼统地说都可归为文学。前人留下的文学遗产，不管真伪，数量有限，无疑都是后代学习的楷模，包括选材、表现手法等。有些斧痕比较明显，有些则如盐着水。柳宗元游山诸记，即《永州八记》。是否便可认为学晋郭璞《穆天子传》?结论比较牵强。《醉翁亭记》也就是最后一句“太守为谁？庐陵欧阳修也”的自问自答，有点像《公羊》《谷梁》解释《春秋》的疑难。

汉代王褒《便了券》，便了是奴仆的名字，券是契。此文一般叫《僮约》。黄庭坚虽对腿残的奚奴规定了执役条款，但改称移文，已带有人性关怀。因为移文已从孔稚珪《北山移文》讨伐周颙，逐渐演变为“平行文书”，那么还是有些平等之意了。黄氏创江西诗派，虽号“夺胎换骨”、“点石成金”，但却是以“无一字无来历”相标榜，即不否认模仿的。这两篇的继承关系也是很明显的。

唐人李公佐的传奇《南柯太守传》即所谓大槐国传，说是学《列子·汤问》倒未必，无非都是子虚乌有，寓言而已。《汤问》最著名的即是《愚公移山》、《夸父逐日》。（.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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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宝麟《晏庐书自制米元章铭归汉歌》

旧作有人贴上《今日头条》。（.12.22）

参阅：襄阳漫仕世不谐，晚犹窃禄吏江淮。平生好书忘形骸，时展珍秘遣运乖。忽遇谢帖遽纳怀，梦想廿载苦未偕。攀舷大叫宁水埋，白首遂名宝晋斋。宝晋随之旋挂额，米家画船声煊赫。忧居何物散郁积，南唐研山照几格。当年入手狂堕帻，抱卧三日情未斁。浑然讵有斧凿迹，嵌窦玲珑润玉液。昨夜神游蹑帝庭，华盖方坛友羽灵。起拂澄心撰其铭，黑雲龙怪掣雷霆。风雨搅翻五色馨，岩电激射群峦青。放笔一戏笑庖丁，利刃烂若新发硎。此铭流传经历劫，神护一十五周甲。虎儿无赖希恩洽，何颜品鉴徒署押。德寿机暇开钿匣，象管鸾笺聊为法。贾相威炽再造业，半闲池馆赐赏狎。嗣後不知谁氏藏，移来山图谬割装。黄华跋赞应明昌，殆非真面欠翕张。南村载录不厌详，剧怜易薛尤悔伤。岁次崇元八月望，用证与铭共雁行。于腾昧死敢匿蔽，不贡石渠媚高帝。银钩虽免恶札翳，扶桑终渡藤井第。重宝蒙尘国脉细，子孙莫守悲脐噬。我从刊本识笔势，掩卷惝怳叹绝艺。失而复得庆当歌，赎金何惜百倍过。人生眼福竟几多，其如米老得意何。俯察指画不畏诃，欲收还请久摩挲。但愿世世代代长留中夏不辞柯，幸望国人歃誓砺如泰山带如河！

题识：壬午（年）春，此帖幸归东瀛，乃是岁大事。仆躬逢其盛喜而感赋。钤印：晏庐（朱文）

题识：四年后，岁次丙戌时在孟冬录旧作。宝麟并记。

钤印：、宝麟得意（朱文）曹宝麟印（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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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卷

手卷，可资与册页对照（.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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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卫《云麓漫钞》节四｜父母称谓

我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封建社会发展到宋代，突然文明程度加强了很多？也未见有思想启蒙，却自我净化了。

今录最后一则，觉得“奴婢不得与齐民（平民）伍”、“奴婢贱人，类同畜产”这些《刑统》中的金科玉律“不可为训，皆当删去”。这种人生而平等的思想怎么产生的？

第三页“今人不复以氏族为事”，表现在科举上，则百姓与官宦子弟同台竞技，相对公平，草根阶层通过它参与政治。“取士不问家世，婚姻不问阀阅。”（郑樵语)崔卢等北朝沿袭至唐的富贵望族不再吃香。“闻道一村惟两姓，不将门户买崔卢。”（苏轼《陈季常所蓄〈朱陈村嫁娶图〉》已是社会通识。“王公之女，苟贫乏，有盛年而不能嫁者；阎闾富室，便可以嫁侯门，婿甲科”。基本上用能力作为成功的评判标准了。所以宋朝是最具人性化的时代。《清明上河图》描绘的是芸芸众生的祥和生活图景，印象中只有一次或是官人的双人轿子在画中出现！

今录第一则探讨父母称谓。窃以为，古无双唇音，父的古音应该就是爸，母就是妈。这是婴儿的天籁。后来读音变化，于是才另造爸妈两个形声字。爹、耶（爷)以及口语的大，外国人的爹地（Daddy)妈咪（Mum)都是天籁的拟音字！（.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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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卫《云麓漫钞》节四｜房产改革

今天第四页一则很有史料价值，想不到房地产改革竟然是一个十九岁镇江“牛二”用暴力促成的！

“绍兴既讲和，务与民休息”，这是高宗上谕，与丞相秦桧说的（见附图一），时间在绍兴二十年（庚午）三月二十八日。有了最高指示，房地产业大兴，于是才有本则“庚午、辛未年间，知江阴军赵隽之稍镌（降）房金（即房钱，见附四。亦僦舍钱及本则中赁金和房缗)。民间乐之。”这是德政，得到大众的欢迎。由于镇江知府张楠（绍兴二十至二十一年在任）拒绝执行，激起一个卖药小子高嵩的义愤，上演了一出扮假行刺的大戏。他黄纸公布的罪状是“镇江府张楠违背圣旨，不放（解除限制)房缗！”最后“伏诛”以他的热血迫使政令畅通，“自是后房缗顿减矣”。高嵩当然不会被正史记录，但这小伙子可被追认为义士甚至烈士，我觉得并不过分！

《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绍兴二十一年二月壬子：“诏行在（即杭州)官私僦舍钱并减半，违者坐以违制之罪，拘其业入官。癸丑，又诏白地钱（即土地税，见附二三）亦减半。”九个月后的十一月“壬子，诏诸路公私房廊白地钱并减半。”也即推广全国了。

广大“房奴”看了此文不知道有何感慨？（.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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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卫《云麓漫钞》节五｜度牒

今录第四页云：“绍兴中，军旅之兴，急于用度。度牒之出无节，上户和籴所得，减价至三二十千。时有‘无路不逢僧’之语。”度牒，又名戒牒，是僧道的身份证，由尚书省专管宗教的祠部发放。在国家经济发生困难的时候，如战争、灾荒等，为了筹集资金，就出卖度牒。买到度牒的俗众仿佛得到超度，脱离尘界，而实惠是可免除徭役和赋税，所以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绍兴中，当然是多事之秋。和籴，即向民间购买粮食。这时的军粮急需输送前线。国家缺钱，于是就把度牒作为有价证券使用。元祐年间每道度牒值三百千（以千钱一缗为单位），跌到绍兴中的三、二十千，即只值十分之一了。上户拿到度牒，再卖给急需的人，于是就没有一条街上碰不到僧侣了。这很像前几年的民谚“教授多于狗”，因为现在评教授已“下放”到大学本校，而不是教育部批准，难免泛滥了！反正政府坐庄，什么不能卖？汉朝“纳粟”即能买官，直到清末仍有“捐班”。吴昌硕的“一月安东（今江苏涟水)令”即是。

度牒目前存世的最早实物是日本视为国宝的入唐学问僧最澄的牒。其实这应是台州发放的路条、通行证吧。五代尼姑度牒，遣词有点搞笑，夸奖了那女孩的美丽，然后是“思慕空门，如蜂念蜜”。于是在“大会斋（文下米，我研究出是斋的俗字）次准奏，宜许出家”。最后一张度牒是湖北黄梅五祖寺二〇〇二年签发的戒牒。其中还出现本焕大和尚的法名。（注：此则还有一些疑问。如“觉、果、了诸人，皆青出蓝者”，指哪几个高僧?）（.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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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彦卫《云麓漫钞》节五｜茶

第二页讲茶的一则，最后透露一个信息，“今人不复为饼”，也就是说南宋已经放弃把茶叶做成茶饼的繁复过程。陆羽《茶经》中茶饼和散茶都是产品名目，而茶树也分高度为一二尺和十几尺的。矮的茶树，所出即草茶，其价值远不如大树。经济发达地区，人们已难有这么悠闲，于是直接冲泡的方式逐渐取代一套繁缛的仪式感极强的茶道做法。

陆羽以茶紫色为上，产地浙西则湖州长城县（今浙江长兴）顾渚山所产紫笋茶为首，常州义兴县（今江苏宜兴）次之。从地域看即环太湖带的丘陵地区。既然叫“笋”，无非是形状，那么即是散茶，今天叫绿茶。我曾在湖州尝过此茶，干茶如图，有些不均匀的紫色。冲泡出品相极佳，而味道清洌，远胜标榜为正宗的带着青草气的狮峰龙井！

茶饼孑遗即是普洱茶了。云南亦属求诸野的野，不在《茶经》议论范围。电视广告词说是“爬上树采的茶”，特写是摘嫩叶，但茶饼中多是大的碎叶填充。盖经过揉搓不会有完整的了。现在茶叶出大树的只有福建武夷山岩茶如大红袍，另外绿茶即黄山太平猴魁。

最后提一笔，不要说浙江最边远的长兴，却出过陈朝的武帝陈霸先（-）！至于宋朝刘焘就微不足道了！（.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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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宝麟艺术简介

曹宝麟，年5月生于上海，上海嘉定人，当代中国著名书法家，书法理论家，学者。教授、博士生导师、暨南大学书法研究所所长，中国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沧浪书社社员、曾任安徽省书法家协会副主席。年毕业于华东化工学院化机系化学工程专业。年毕业于北京大学古代汉语专业，获文学硕士学位。年获全国首届大学生书法竞赛一等奖，自此走向书坛。参与书法复兴以来的重大展览和理论研讨。曾获全国第五届书法展“全国奖”，“兰亭奖”一等奖，教育部人文社科优秀成果奖二等奖（最高奖）。出版有《抱瓮集》、《中国书法史·宋辽金卷》、《中国书法全集·蔡襄、米芾卷》、《中国书法全集·北宋名家卷》、《曹宝麟书法精选》等。专业特长与研究方向：书法史论研究、书法艺术创作及古代碑帖考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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