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陌生人说话中三段真实的人生生活虽然

时间:2024/12/20 15:24:37 来源:矽肺

《和陌生人说话》第三季9月15日开播后,遭遇了一次尴尬——豆瓣评分页面上,因为评分人数太少,甚至没办法开分。10月21日,节目组在推出了三期节目后,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最后不得不在官微上发起求助,请网友们帮忙去豆瓣评分。第一季9.3,第二季9.5,第三季在网友的帮助下,开分突破9.6。稳定、优质、成熟的讲述方式,专注于“普通人”的人生剧本——反杀“杀猪盘”女孩、村里的“大衣”哥、校园暴力受害者、无声合唱团、医院医生、陷入热恋的老年人……在这档节目里,没有流量明星、没有宏大叙事,有的就是身边的普通人,他们有着孤独的特质和善良的本真,有着对生活的迷茫,和我们所有人一样。在凤凰卫视主持《冷暖人生》长达14年的陈晓楠,离开凤凰后,依然延续着对“温度”的追寻。这些人物都是平凡的,境遇也不尽相同。鲁迅先生那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在这个经历过一千多位受访者的摄制组面前,变成了一句失效的话。在这档节目中,你能看到“人性之暖”,能明显感受到“善意的流淌”。更重要的,你能从那些平凡人的故事中,找到自己的影子,甚至隐隐看到那神秘叵测的未来。

01“万的房子送给水果店店主”

88岁的老人马林,独自生活在上海一所空荡荡的房子里。当他看到患有精神疾病的儿子猝死在家中时,突然变得迷迷糊糊的,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去找在家附近的卖水果的小游。35岁的小游来自河南,和妻子在上海开了一间水果店。有三个孩子,一家人就住在店旁边的简易房里。每天早上五点准时进货,晚上很晚才关门,日子过得紧张,但做生意实实在在,从来没有缺斤短两,每天都笑呵呵的。马林老人是一个有点“独”的人,老伴去世后,周围出现过几个向他表示过好感的阿姨。“那些老太婆,就是要来捞钱,捞到满意了,一脚把你踢开。”他一眼识破,更加跟旁人断了来往。但他常常来水果店,带着零食和玩具,找店主的二女儿。他非常喜欢这个还没读书的女孩,只愿意跟她讲话,渐渐地,也跟女孩的父母熟络起来。转眼女孩上了小学,老人每天早上七点之前给孩子买好早饭,看着她去上学;每天下午五点再到店里,等着孩子放学回来,带她去吃点好吃的,然后离开。每天如此。老人身边没有任何亲戚,唯一的妹妹远在海南,亲情疏远。当他看到死在家中的儿子时,唯一想到可以求助的对象,就是这个和他每天见面的水果店店主小游。小游没有任何犹豫,陪老人去了火葬场,帮他捧回骨灰盒,和他一起买好了墓地。直到下葬,没有任何一个亲戚愿意来,所有的流程,只有他们两个人默默完成。两人之间建立起一种难以定义的的感情。之后小游对老人格外关照,承包下家里所有的活。有天老人没有出现,小游觉得不对,去家里看,老人趴在客厅地板上奄奄一息。“医院的,医院里每天照顾我的。”晚上睡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早上五点前去进货,医院。小游的日程围绕着这个陌生的老人。为什么这样做呢?一条项链、一枚戒指、一台电脑、三部手机、一块老怀表。老人把手头拥有的东西全部送给小游。出院后,他邀请小游一家人搬到他的房子里。没有任何要求,他只希望屋子里能恢复一点生气。并且,他决定死后,将他这所价值万的房子,赠送给小游的二女儿。“别人说我遇见他是一种幸运,但他说能遇见我是一种幸运”,小游这样描述两人的缘分。他们找到上海公证处负责“意定监护”的李辰阳律师,意定监护——指成年人在自己清醒的时候,选择一个自己最信任的人,可以是亲属,可以是朋友,甚至可以是陌生人,以书面的形式指定被委托者作为自己失能之后的监护人,处置自己的财产、权利等等。年10月1日,《民法总则》第一次将此理论变为了现实,为此类关系提供了法律的保障。“生命已经能看到头了,其他都安排好了。我对小游讲,骨灰盒不要买好的,留着给小孩子买糖吃,我不在乎。”老人用一种少有的清醒维持着生命的体面。对于旁人的怀疑,大可以闭上耳朵。身在其中,还有谁比老人更知道谁才是对的选择?对于遭遇过人生不幸的人来说,血缘不再是一堵牢不可破的城墙。中国传统观念中“亲情”的概念,似乎能很轻易地被一种叫做“善良”的品质化解。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当老人被一生都未曾体会过的的团圆、热烈的家庭氛围笼罩,谁能说,这不是余生的幸福?谁能说,这不是一个家庭该有的样子呢?

02“没有人想把自己的亲人搞得支离破碎。”

刘福,湖南农村人,十几岁开始下矿井工作。28岁那年,被确诊矽肺病。病情早期他在家中休养,尚可以做做饭、简单活动,之后病情恶化——“像有人用铁丝钩住你的脖子”。他无法再下床,大小便失禁,终日只能艰难地呼吸。家庭的重担落在了女主人的身上。刘福看妻子实在太累,故意对她发火,要她离开这里。妻子好言相劝,要他安心。读高三的儿子心疼妈妈,虽然成绩非常优秀,但他毅然退学,去外面打工赚钱。每个月几千块的医药费,维持了二十年。刘福的家庭已经贫困的不成样子。他想要去死,但就连脚下的一节楼梯,他都爬不上去。年10月20日,刘福和妻子在家中刚刚吃完饭,碗筷都还没来得及收拾,妻子就急着去楼上拿东西。靠着氧气机呼吸的他,眼见妻子从楼梯上摔下来,却没有力气站起来扶她一把。医院抢救了两天,妻子被宣布脑死亡。红会的器官移植协调员找到刘福,他此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器官移植”的概念,处在精神崩溃的他无法接受这件事。“没有人想把自己的亲人搞得支离破碎。”又过了两个小时,协调员告诉刘福,有三个处在生命边缘的人与她妻子的器官配型成功。如果有救人的心,就要快做决定。他二十几年遭受病痛的折磨,深知患病者和患病家属的痛苦。他想自己时日无多,不如就给儿子积点德,这是他这个父亲唯一能为儿子做的事。“想着她还能以另一种方式活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一种念想。”一肝两肾,三条性命,刘福在器官移植的协议上签了字。妻子离开后,他的病情加速恶化,生不如死。医院断定只有器官移植才能救他,六十万,他听到这个数字时,放弃了。从医院回家的路上,他买好了棺材。刘福向儿子交代,欠了谁家多少账。他向冥冥中的妻子忏悔,说娶了她是害了她。不过很快,他们就会见面了。就在他等死的时候,器官移植协调员为捐献者家属做了一次回访,他们了解到刘福的情况后,立刻联系了湘雅二院。二院免费接收了刘福,医生的诊断是三个月,他的肺,只能再撑三个月。日子是掰着手指头过得。入院第50天早上,医生过来嘱咐,不要吃早饭——恭喜,他等到了匹配的肺源,那是一个16岁男孩的肺。刘福蒙在被子里哭了,医院的厕所里失声痛哭。16岁的男孩叶沙,一米八的个子,喜欢篮球和耍帅。4月27号那天,突发脑溢血,在家中离世。他的父亲毅然决然在器官移植表中,一个钩、一个钩,捐献出儿子的心、肺、肝、两颗肾和眼角膜,救了七个人的命。叶沙的肺,从此活在刘福的身体里。手术后的刘福迷迷糊糊醒过来时,看到墙上的钟显示3:45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二十多年以来,他第一次感受到顺畅呼吸的痛快。刘福成了中国器官移植史上最独特的存在,恐怕也是唯一的存在——既是器官捐献者家属,同时也是器官移植的受益者。和之前有什么变化吗?刘福说,他没什么文化,前半辈子从没有过记日记的想法。但自从叶沙的肺活在他的身体里,他开始记日记了。他开始写下每一天的生活,关于未来的想法,还有将近五十年,那些人生的遗憾。为了完成叶沙打一次职业篮球赛的心愿,他和另外四名叶沙器官的受益者一起,组成了一支篮球队。在年WCBA全明星赛上,与职业队员一起,完成了一场两分钟的比赛。“我捐献了妻子的器官,冥冥之中竟然救了自己一条命。”“就像是把一份善的东西捐出去的时候,它又慢慢流淌回来了。”主持人陈晓楠如是说。

03“穷人也有尊严”

第三季《和陌生人说话》的收官之作,就是讲述“意定监护”的故事。和主持人陈晓楠对话的,是上海推广“意定监护”的律师李辰阳。面色温和、眼神坚定,当他一个接一个,讲述他所见证的那些,在我们看起来匪夷所思的故事时,总是微微笑着。在他看来,这个特别的工作,就像是站在教堂中间的牧师,“你愿意吗?你愿意吗?好,协议达成,签字生效。”这很神圣,但因为涉及到利益的分配,也总是不被人理解,甚至会遭到投诉。有一个阿姨,因为不满老人将房产赠送给照顾他多年的保姆,将李律师告到了纪委。她一口咬定,这个律师一定是收了保姆的东西。“我是收了她的东西,三颗橘子。”所有协议的签署必须是保密的,对于遗产受益者,更要保密。李辰阳律师在协调老人的协议时,曾多次登门。保姆看他辛苦,可家里因为给老人治病,过得窘迫,实在没什么东西能表达感谢,就抓了一把橘子塞给他。他说,“不多拿,三颗,但这个礼我必须收。”为什么?“因为穷人也有尊严。”在媒体上,我们看到过许许多多的律师,神色犀利、斗志昂扬,出口是豪言壮语,办案是趾高气昂。但我们很少见到像李辰阳律师这样的人,儒雅、细腻,为别人着想。他在做的事,就是将没有缘份的人,变成有缘人。“帮助别人,就是在帮助自己。”这种出自内心的“善意”,没有任何掩饰的成分,就那么自然地流淌出来。节目最后还有一个非常动人的瞬间——李辰阳律师说到一个案例的动情处,眼含着热泪。而主持人陈晓楠,这位采访过一千多位受访者的资深主持人,也在这一刻忍不住红了眼眶。两个人相顾无言,沉默了三秒钟。这三秒钟,是理解、是同情,是心照不宣,是善良的碰头。无论是做节目,或者是做人,其实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技巧。真正叩响心门的,唯有真诚二字,唯有善良二字。当你发着善良之心去看这个世界的时候,这个世界映射出的,全部都是善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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