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玉寒父亲节,感恩父亲母亲

凤岭文学▕深情

父亲节，感恩父亲母亲文谭玉寒

在父亲去世43周年的时候，谨以此篇献给亲爱的父亲母亲。

后天就是父亲节了，近段时间，我一直在回顾儿时父亲母亲对我们的教育、教诲、教导和培养。从记事起，我就知道父亲在国营桃水煤矿工作，他老人家每天上班，来去匆匆。记得在何家坡矿区工作时，他带我们去过他工作的场所，当时他从事土矿灯电池做作，那时的矿灯电池直径8-10厘米，高20-25厘米，和五六十年代电话机旁边的电池差不多，四周是用白铁皮自做的圆筒，中间有个黑色的电棒，围绕电棒用一种黑色的粉末填充，父亲做电池时要围绕电棒用一根小木棒一层层边加黑粉边压紧实，之后加上一种水（可能是硫酸之类的东西），然后在电棒顶端加个金属帽子，并围绕电棒金属帽子以下用蜡封住黑粉，再放充电架上充电十几个小时，下矿井的工人每天上班时到父亲这里取带两节电池的矿灯下井，工作8个小时后带回充电房继续充电或者作为废品扔丢，再更换父亲他们新做的电池。父亲做电池时的黑色粉末很细小，工作场所常常粉尘飞扬，那时煤矿不注重粉尘对个人的劳动保护，职工个人的自我保护意识也差，只见父亲的双手、面上，特别是鼻孔全是黑乎乎的，一个班下来，不知要吸收多少粉尘到肺部，下班后常常要用肥皂搓洗几遍才能勉强洗干净。由于每天生活在那种环境里，父亲患上了严重的肺结核、肺气肿最后演变成矽肺病，他原本就有的支气管炎和哮喘更是雪上加霜，三十多岁的他过早地就老态龙钟，我们只记得他老人家常常气喘吁吁，咳嗽不止，咳出的浓痰里带着黑色和血丝，有几次甚至咳出一口口鲜血。尽管那样，父亲还是每天拖着病体坚持上班，用那微薄的工资养活我们全家。由于父亲是国有煤矿职工，我们家属于四属户，父亲每个月的工资绝大部分要交给生产队，以用于我们全家在生产队分配口粮。队里有些人那时对四属户另眼相看，因为我们当时兄弟姊妹一个个年纪尚少，而且还在读书，劳力只有母亲一个半劳力，队里有的人每年分粮时甚至骂我们四属户是吃冤枉的，母亲感到很怄气。有一年由于家里所挣工分不够，母亲担着箩筐到生产队仓库领粮时，被队干部当场阻止，母亲只得担着空箩筐含泪返回，体弱多病的父亲一气之下，将正在夏泉完小读书的长子玉双叫回，让还未成年的儿子到生产队出工挣工分。学校的老师闻讯上门劝学。可为了不受气，为了过日子，不这样做又能有什么办法呢？那时正值3年困难时期，煤矿的粮食供应状况稍好于地方，父亲曾经带我们去过他工作的地方——何家坡煤矿和他后来工作的龙家冲煤矿，并买来煤矿特有的大馒头和红糖包子款待我们，还打来热水为我们洗澡，由于农村集体食堂伙食差，我们一个个饿的皮包骨头，有一次我看见父亲边为我们洗澡，边偷偷地流眼泪。后来我有几次同四弟偷偷的到他工作的地方，父亲并未责怪我们，而是去食堂买来馒头、包子给我们吃。我们那时不懂事，父亲给我们吃的其实就是他的口粮，我们吃了，父亲要省几天才能补回来。年大跃进大炼钢铁，桃水祠堂，即桃水小学和我们住的房子公社大队要作为炼钢铁的场所，我们跟着父亲母亲首先搬到港先生产队谭全忠家里，年下半年又搬到我们谭家桥生产队新屋巷谭正彩家里。年祖父、祖母先后患病（与其说是重病，实际上是营养不良，导致水肿饿死的），相继逝世。父亲母亲在外公外婆、舅舅、老姑父老姑母及其老表们、姑父姑母和叔叔等亲戚的帮助下，安葬了祖父祖母。年，我们全家又搬回土改时分配的谭家祠堂老屋。年，我国实行经济调整，桃水煤矿暂时停产关闭，部分职工分别调湘潭谭家山、醴陵黎民煤矿和省五建公司等单位上班。记得父亲回家时讲过煤矿负责人要他去湘潭谭家山煤矿或湘潭省五建公司上班（前年父亲的人事档案被一个远房亲戚在省五建公司找到），他认为自己病成那样，不愿去外地，煤矿负责人要他去守炸药库，他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也不愿去。后来那个煤矿负责人发火了，说你这里不去那里不去，那就下放回农村。父亲当时也火了，赌气地说，下放就下放，但煤矿得把我的病治好。就这样父亲被下放了。下放的头一年，天下大雨，洪水猛涨，家里一间叫长屋的杂屋浸水倒塌了，父亲和我们兄弟几个冒着大雨，趟着齐腰深的水，把杂屋的木料一根根拖到高处。就利用这些木料，父亲请夏明德叔叔（叔叔自幼过继到夏家）到家里为他自己和母亲两个人打了两具棺材，在用木料时父亲要将木料稍好的给母亲，母亲不肯，坚持将木料稍好的给父亲。后来我们谭家桥生产队的一位胡姓老人突然去世，老人家的几个儿女找到父亲要借棺材，父亲将自己的那具棺材借给了别人，后来父亲突发重病去世，自己却用了原母亲那具较差的棺材。父亲下放回家后，参加生产队力所能及的劳动，加上农村空气清新，环境条件大大改善，身体有所好转，并担任生产队干部，一直任出纳。他经手的账目、现金日清月结，清清楚楚。在处理生产队事务时总是客观公正，不偏不倚。队里有什么大事，队长胡祝华都找父亲商量；为了提高生产队副业收入，父亲和队干部一起到衡山杨桥买来弹花机，组织队里的劳力利用业余时间轧、弹棉花；队里很多社员有事就找父亲倾诉，队里一对夫妻分居一年多，在父亲的劝解下和好了。父亲回乡后家里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一年四季除过年外难得吃上几次荤菜。那时家里养了一条白色的母狗，白狗很乖，自己到外面找食吃，每年会下两窝小狗。父亲母亲把小狗留下自己养，到过节时，父亲自己动手，浸一条小狗，收拾干净以后炒上一大盆让我们全家特别是我们兄弟姊妹饱餐一顿，一大家子其乐融融。记得又一次父亲在给小狗拔毛时，四弟凑上前去小声说，“哎呀，造孽。”父亲抬头眼睛一瞪“说你牙齿哒哒，造孽造孽，等下吃狗肉时连不会讲造孽。”父亲对我们兄弟姊妹要求严格，他说，古人言“细里偷根针，长大会做贼古精”（攸县话），教导我们要手脚干净，不要贪图便宜。他还说“养儿不教如养猪，养女不教如养驴”，但对我们又有其特有的慈祥和怜爱。哪个孩子包括孙子们有病痛父母亲都会“冇宗拆蓑衣”，全力以赴地救治。年3-4月份，正是垅田里红花草籽（紫云英）生长茂盛之时，每坵田里像铺上了一层厚厚地海绵，那时正值桃水煤矿放映《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片。五个八路军战士为掩护大部队和群众转移，将日寇引向狼牙山山顶，在打光了身上携带的子弹后，面临穷凶极恶的敌寇，五个战士毅然纵身跳下山崖。我们生产队的一帮十来岁的男孩个个为狼牙山五壮士的英雄壮举所感动，第二天就到队里那坵叫“岸下”的田里学英雄，这坵田从上到下大概有两米二三高，我们这帮人一个个轮番从上往下跳，轮到我跳的时候因为田里的红花草子比较深，一把草绊了一下我的左脚，我的身体重心失衡，整个人就往前扑倒了。当时并没有庝痛，但站不起来，我捋起裤脚一看，左脚小腿的当门骨头已将脚皮凸起。在一起玩的小伙伴们一起把我掺扶到家里。父母亲当时心痛得不得了，着急地说，“不得了，粪箕鬼，你寻死，把只脚都绊断了，以后会成为跛子脚。”马上到邻近的龙家洲生产队将焦存和医师（农村俗称把士）请来给我诊治，焦医师看了我的病情后对父母亲说，不要着急，我有把握将你乃几的骨头接好，保证接得像本的一样。不过乃几（孩子）要吃点苦，可能要五六十天才能下地。当天晚上焦医师吩咐父母亲叫来的几个大人，将我的手脚和身体按住，只听得焦医师“嗨”的一声大喝，顺势将我的左脚往下用力一拉就将我的左脚小腿骨头归位接好了，然后迅速打上夹板绑带，以防错位。接下来的日子，父母亲听从医师的吩咐，买来比较名贵的草药和猴子血给我用药，听说接骨要吃猪脚，就买来猪脚炖药一起给我喝汤，吃猪脚。那时天气渐渐热起来，父母亲天天要给我换药，洗面擦身子，接屎端尿，一直到我能够下地走动。还有一次，生产队积肥到青江里（又称桃水江）扯丝草沤坑肥，我们一帮年轻人在水里搞了几天。5月的江面上南风浩浩、人在水里温度还可以，身体一露出水面就感觉凉飕飕的，不知不觉我感冒了，开始没注意，后头痛发烧，咳嗽不止，父母亲找到二舅夏桂秋陪我到桃水煤矿找医师看病，医师说我是伤风感冒后引起的支气管炎。父母亲听后很着急，当即打针拿药。后来还找来单方给我治疗。侄儿谭毅得了肺炎，父亲也生病了。父亲推促母医院住院治疗。当时，母亲焦急地对我和爱平说，老天爷，你要保佑我的孙子健健康康，你把我收去都可以。我们安慰母亲不要急，医院还怕什么。爱平和我天天送饭给他们吃，就这样，母亲一直陪着谭毅康复出院。年，我16岁，大队组织民工去酒埠江钢铁厂搞副业，我报名参加了，临走时父亲母亲要求我在外面好好做事，不要偷懒；好好做人，与人为善，不要和别人计较得失。临行的前一天，我给家里采摘了几箩筐桑叶（因为当时家里养了蚕，哥哥当兵，弟弟和大妹读书，小妹还未出生）。在酒埠江钢铁厂和酒埠江水电站工地，我按照二老的话做事做人，得到了民工队和大队的好评。年国家三线建设修建湘东铁路，我们老君潭公社民兵营分在茶陵把集路段，我又报名了。这次是出县，属于出远门，父亲母亲对我这次出门很重视，早早地就叮嘱同去的本家堂叔谭仔乃和生产队其他几个邻居，说我才17岁，请他们多多关照我，嘱咐我在工地上，好好做事，四心六活，注意安全，并为我准备了棉被、棉衣、裤子等行装和一应生活用品。真可谓“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到现在我才真正领略了唐代诗人孟郊写这首诗的深刻含义。伟大的父爱母爱正是通过这些日常生活中的细节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临行前一天，我到桃水煤矿挑了煤，挑了满满一缸水。那天晚上父亲母亲一夜无眠。凌晨约三四点父亲母亲和我们生产队里其他几个修路民工的家人把我们一直送到公路桥边，黑暗中一直目送着我们远行，当天我们大队的一百多人步行多华里，下午4点多钟到达茶陵县把集公社驻地。在铁路工地，我按照父亲母亲的嘱咐务实做事，真诚待人，赢得了民兵营干部们的青睐，年春节后我被抽调到老君潭公社民兵营任通讯员，上半年我被调到由老君潭、石羊塘、鸭塘铺、城关、上云桥、凉江、沙陵陂等几个公社组成的民兵团任通讯员，工作范围是为这几个公社民兵营送信；9月份我又调到县指挥部军务科任通讯员，12月18日晚上，指挥部指挥长何得云（后任中共攸县县委书记）、办公室主任周祖宜（后任攸县农办主任）找我谈话，何指挥长说，小谭，你明天搭指挥部的车去攸县人民银行找刘督祥副指挥长，去参加攸县人民银行招工体检，他是攸县人民银行的党支部书记。就这样，我们一行3个人到了攸县，刘督祥副指挥长介绍我们去攸县人民银行找副教导员贺深图、人秘股长欧国凡，经简单的政审后，第医院体检。体检结果合格。我们回铁路工地等待消息。攸县人民银行当即派人去桃水大队外调政审，当时的大队书记郑毛仔不同意我招工，说是要留我当生产队长。父亲母亲听说后很焦急，打听到邻队龙家洲生产队有个县武装部的办队干部，当即找到我们家的一个亲戚去和这个办队干部说情，这个办队干部马上找到郑毛仔书记说：“郑书记，县里人民银行招入这是好事，你留住人家干什么，生产队这么多人，还怕没有人当生产队长。”经他这么一说郑毛仔书记当即同意，立即安排大队秘书签字盖章。当年12月23日，我们3个到攸县人民银行报到。正值冬季，天气也好，行里安排我们几个新入行的职工做藕煤，大概五六吨煤炭，全行干部一个冬天的烤火煤，我们3个一天干完。我们入行的月工资36元，粮食36斤，行里干部都说我们运气好，工资、粮食都比较高。当时物价水平低，我每个月拿15元给家里，有时父亲治病还要多给点。年，我在人民银行驻点生产队，搞完“双抢”后请假回家，当时厅屋有里正在收稻草，房前屋后也到处是干稻草，一天中午，吃完中饭后我在左厢房休息，突然朦朦胧胧听到噼噼啪啪的响声，我赶紧出来，稻草已经着火，我赶紧大喊救火，父母亲赶紧出来了，并从水缸打水救火。好在发现得早，一下子就把大火扑灭了。事后，母亲对我说，乃几搭帮你回来，不然不晓得会怎么样。我参加工作后，身兼数职，各项工作都比较顺利，行领导和同事对我的工作比较满意。那时我除了打字，还要兼收文发文和营业间发联行信件，有时还要到会计上学记账，每逢春插、“双抢”都会去办点生产队搞劳动。那时的的打字机是机械的，打字时要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我那时打字的速度和文件油印的质量是县城最好的，以致县委办和其他一些部门的同志经常找我打文件，行里的加上外单位的，基本上天天晚上要加班，有时要通宵达旦。年五四青年节行里要出黑板报，支行团支部要我写篇稿子，我就写了一首打油诗：“嘀嗒嘀嗒嘀嘀嗒，我为革命打字忙，彻夜加班不言苦，迎接绚丽的霞光。”年5月，我光荣入党。那时父亲来过攸县人民银行几次，看得出，父亲母亲为我们兄弟的进步打心里高兴。他们经常对我说，银行工作与钱和数字打交道，一定要认真细致，来不得半点马虎。我也是按照父母亲的要求做人做事。记得有一天父亲来县城看望我，那天晚上停电，房间用带罩子的煤油灯照明，要睡觉了，父亲已经脱衣睡下，我坐在床头，在近2米的距离用一口气吹灭了煤油灯。父亲称赞说；乃几你好长的气啊。我当时也觉得奇怪，后来我几次试着用同样的方法吹灯，从未成功过。年农历2月17日，我和陈爱平在桃水镇登记结婚，父母亲为我们在家里操办了酒席，并祝我们夫妻和睦，互敬互爱，白头偕老。8月21日凌晨约两三点钟，人民银行传达室保卫干部来到我房间敲门，说你家里有紧急电话，快去接。我赶忙去接，原来是姑姑的儿子胡新元（小名捡宝）打的长途，他急切地告诉我：老表，舅舅呕血，快不行了，你赶快回家。听到这个噩耗，我顿时蒙了。旁边的保卫干部说，你赶快回去，天亮后我帮你向领导请假。就这样，我骑着自行车一路跌跌撞撞地赶回家里。此时，母亲和弟弟妹妹围在父亲的床前痛哭，父亲已经离开了人世。我跪抱着父亲，顿时泪如雨下。那一年父亲才47岁，一天后哥哥也从部队赶回家中。我们兄弟几个一起为父亲操办丧事。当时，父亲的表兄龙保生陪我为父亲选择墓地，我们走了几个地方，最后选定在蒋家老屋的斑鸠形一个座西北，朝东南的山坡上。当时大队讲移风易俗，规定办酒不得超过十桌，我们按照大队的规定体面而又简约地将父亲送上了山。--年，父亲去世已整整43周年了，母亲在世时，每逢传统节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回家看望老母亲，去年正月母亲也安详地走了。现在，我们只能在梦中回首往事，寻找儿时的记忆，回味父母亲的音容笑貌和大恩大德。每当想起父母亲对我们的关爱，我总会热泪盈眶。后天就是父亲节，我们感恩父亲母亲。古人云：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想如果父亲在世，一定会为我们兄弟姊妹几个感到高兴。我们也时常为不能报答父母亲的养育之恩而感到愧疚。每个人生下来，都有着自己的父亲，父亲用他那羸弱而又坚实的臂膀，扛起了一个家的责任，而父亲节，就是感恩父亲辛勤劳动的节日。父爱如天，给我们遮挡风雨;母爱如地，给我们浇灌希望;父爱如山，给我们坚实依都说严父出孝儿，您们的教育、辅导、支持、鼓舞乃至训斥、打骂、批评······陪伴我度过岁岁年年，是我们童年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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