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史新论阿巴拉契亚中部黑肺病重现矿

作者简介

艾莎·A.博登海默(AyshaA.Bodenhamer)

拉德福大学社会学系助理教授

摘要

煤矿工人尘肺病通常被称为“黑肺病”，人们曾经以为这种病已成为过去。在历史上，为了让黑肺病获得法律承认，矿工罢工，一些抱有同情的医疗界和政界人物也一起为之斗争，促成美国《煤矿健康与安全法》(CoalMineHealthandSafetyAct)在年被签署立法。《煤矿法》成为法律之后，曾经患病率极高的这种疾病在头30年就大幅减少。然而，最近在阿巴拉契亚中部的煤矿工人中，黑肺病重现，且致命性更强。与之前相比，今天矿工们感染黑肺病的病情更为严重，患病年龄也降低。但是，对于这种有毒职业暴露，矿工大多保持沉默。本研究采取定性分析方法，所依据数据形式包括:半结构式访谈、直接观察、报纸新闻，以及政府数据和报告。其主要发现表明，“煤炭危机”(即煤层贫化、机械化、监管疏漏、天然气竞争和大规模倒闭)加剧了阿巴拉契亚中部黑肺病的重现，并助长了实际工作的矿工中的“恐惧文化”。这种“恐惧文化”源于缺乏替代就业机会和工作场所保护措施以及去工会化，让在职矿工担心会因为直言真相而失去工作、受到污蔑并遭受报复。外界维权人士和专家的工作带来一些有益的改变;但是，矿工们在预防黑肺病并获得赔偿方面还需要进行艰苦的斗争。本研究为讨论一种被掩盖的疾病提供可行的机会，希望能减轻今后黑肺病的发病。

关键词

煤炭黑肺病阿巴拉契亚恐惧文化煤炭危机

阿巴拉契亚煤炭的历史长达几个世纪。它为美国的工业革命提供了燃料，长久以来对这一地区起着重要的控制和支配作用。在18世纪早期，煤炭最先在西弗吉尼亚、肯塔基、宾夕法尼亚和俄亥俄被发现，并旋即成为促进美国发展的主要燃料能源。到年，煤炭已成为铁路的主要燃料;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时，美国70%的能源都产自于煤炭。一战之后，阿巴拉契亚南部煤炭成为美国主要的煤炭来源，刷新了阿巴拉契亚地区的经济重要性。如今，煤炭还在为美国提供大约30%的能源。

煤矿工人尘肺病，或称黑肺病，是一种可预防的慢性肺病，由于在煤炭开采操作中吸入粉尘而造成。煤尘具有腐蚀性，会引起肺泡发炎，从而导致永久性肺损伤和过早死亡。这种疾病会使肺组织出现瘢痕并增厚，不可治愈，亦不可逆转。自年以来，美国有超过20万矿工死于煤矿工人尘肺病，其中20世纪90年代以来发病病例超过1万起。

黑肺病患者的胸片

因为拒绝承认疾病和诊断方面的问题，黑肺病长久以来引起争论。第一起煤矿工人尘肺病病例于年被报道，患者是一位英国矿工。尽管煤矿工人尘肺病在20世纪40年代初被英国给予法律上的认可，然而，美国仍然用了一个多世纪的时间才承认其为法律上的职业病。事实上，美国的矿工还经常被其雇主告知，煤尘“对其有益”。对此有证据表明，煤矿经营者辩称，患有肺癌和肺结核的矿工比较少。煤矿经营者还往往会归咎于受害者，否认或辩驳对这种疾病的索赔。例如，他们指责矿工吸烟或饮食习惯不良引起了黑肺病或使之复杂化。煤矿经营者有权界定并操纵这种疾病，他们将肺病当作煤矿工人的标准病。因此，在法律要求之前，经营者大多没有采取预防行为。为避免矿工索赔，煤炭经营者还否认黑肺病的严重性。所以，他们在不同方面对黑肺病进行辩驳，包括行业否认、医疗诊断复杂化和归咎于受害者。

黑肺病如今在美国仍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本研究的目的是考察促使阿巴拉契亚中部黑肺病重发的疾病社会驱动因素。主要发现包括阿巴拉契亚“煤炭危机”难题导致矿工中出现“恐惧文化”。矿工中的这种恐惧文化削弱了煤矿工人的团结，而后者曾在很大程度上促进了美国联合矿工工会的工会化。此外，矿工们还害怕被污蔑或被迫离开工作场所而避开黑肺筛查和诊断。近年来外界维权人士和其他黑肺专家为矿工们实现了诸多有益的改变，然而特朗普政府却危及这些改变。

一、研究方法

本研究采用定性分析方法，所依据数据形式包括:半结构式访谈、直接观察、报纸新闻以及政府数据和报告。此研究在阿巴拉契亚中部开展，主要包括西弗吉尼亚、弗吉尼亚和肯塔基。之所以选择这些州，是因为这些地区是黑肺病的多发区。我们对35位黑肺病工作关键知情人进行了正式的半结构式访谈，其中包括退休矿工、政府机构工作人员、律师、医生和福利顾问。他们都提供了关于工作场所暴露和黑肺病患者经历的看法。最初调查对象曾参加过全国黑肺病和呼吸疾病诊所联盟(NationalCoalitionofBlackLungandＲespiratoryDiseaseClinics)赞助的黑肺病大会。研究采用目的抽样法确定关键调查对象以及黑肺病专家之不同看法，并采用滚雪球抽样法确定另外的参与者。采访表向受访者提出开放性问题，让参与者可以进一步阐述其在黑肺病方面的背景、见解和经历。

研究者还在三场黑肺病大会上进行了大约20次非正式访谈，其中包括全国黑肺病和呼吸疾病诊所联盟的年会和地区性的西弗吉尼亚黑肺病大会(WestVirginiaBlackLungConference)。这些非正式访谈为黑肺病相关问题提供了宝贵见解，并为正式访谈中采用的问题带来启迪。参加这些会议亦有助于明确黑肺病界重点